“你怎么沒有回去?若蘭,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丁天望著李若蘭,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感情波動,但心里還是有一絲暖流淌過。
看到丁天安然無恙,全身而退,李若蘭的心情再次復雜起來,眼前的丁天真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囁嚅道:“我只是不放心你,擔心你進了這道門再也出不來了。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希望你現(xiàn)在發(fā)生任何意外。”
“這里的事,你幫不上忙的,也做不了什么。要退婚也不難,等我解決了眼前的事,自然會給爺爺提出與李家退婚。放心,你能做的已經(jīng)都做了,我不會讓你感到為難。”丁天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李若蘭:“我只是陪著你,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干涉。走吧,還是陪你先去看望你的母親。”
丁天的身邊有一名黑衣老者和兩名黑衣男子,這三個人代表老太爺?shù)囊庵荆梢栽诙〖視承袩o阻。而李若蘭身邊多出來這幾個人也應該是李家派來保護她的,此刻也是滿臉迷茫,李家那個廢柴傻婿為什么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人。
兩群人分別簇擁著丁天和李若蘭來到丁天自己家的院落,發(fā)現(xiàn)這個院落已經(jīng)荒蕪,雜草叢生,很難想象這里還住過曾經(jīng)的重要人物。丁天看到銹跡斑斑的大門,破落的院墻,再次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里是他出生并成長的地方,留下過無數(shù)的回憶,如今卻淪落至此。
推開大門,丁天疾步邁進庭院,四處掃了幾眼,顫聲喊道:“媽,我回來了,你在嗎?”
聲音穿透空蕩的院落,卻沒有人回應,院落里到處都是落葉和雜草,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熬煮中草藥的氣味,這股氣味才讓人感覺到一絲有人居住的痕跡。丁天快步往藥香傳來的地方走去,看到一名中年婦女正蹲在地上,用藥罐前熬煮著中藥。
“梅姨,你居然還在,我媽媽呢?”丁天走近中年婦女低語道。以前伺候他們一家三口起居生活的傭人有好幾個,如今只剩下梅姨一個人還在堅持,丁天的眼眶再次濕潤了。
婦女扭過頭,看到丁天滿臉的吃驚,嘴唇顫抖了一下,說道:“天,你……回來了?你媽媽在,在臥房床上躺著呢。”
“謝謝你梅姨,多虧有你這些日子照顧她,否則……好了,不說了。我先去看看她,然后與你還有話說。”丁天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來到母親的臥室門口,丁天的心無法沉靜。當他明晰了一切真相,并且有了能力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陰冷潮濕的房間里一股濃郁的藥味,丁天的母親斜躺在床上,身上一襲白衣,臉色蒼白,眼神渙散,頭發(fā)有些枯黃,看起來奄奄一息。
“媽,是我,天兒,你……怎么樣了?”丁天在床沿上坐下來,看著病入膏肓的母親,拳頭再次攥緊了。
丁母沒有回應他,瞳孔渙散,像是毫無知覺一樣。但只有丁天知道,母親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一只手悄悄握了握自己的手指,證明她還認得丁天,神智并沒有完全遲鈍。丁天的眼神里噴出怒火,無法自控,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謀害的,他們必須加倍奉還。
這時候梅姨端著一碗湯藥進入臥室,端到丁母床頭,坐下來將她半個身子扶起來,準備伺候她將湯藥喝下去。然而丁天卻從湯藥里發(fā)現(xiàn)一絲異常,這顏色完全不對。他一把從梅姨手中搶過藥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懷疑。
梅姨驚訝地問道:“天,你這是干啥,你媽媽每天可全靠著這副藥,你……”
“梅姨,你煎的這副藥是誰送來的?吃了多長時間了。”丁天端著湯藥問道。
梅姨:“隔一段時間有人送藥過來,我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自從你媽媽患病之后,就靠著這藥熬到今天。”
“難怪他們能容得下你留在這里照顧我媽媽,如果不是這副藥,你估計也早被人趕走了。”丁天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梅姨能一直留在這里,卻沒有人驅逐她。
他端著藥碗走出臥室,來到門口,看著院子里的人,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沖著丁老太爺身邊的老仆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叫丁立,伺候了老太爺幾十年。我看你的身子有些虛弱,這副藥正好可以幫你補補身子,請把這幅湯藥喝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丁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他自然明白丁天不會好心到拿自己母親救命的湯藥給自己補身子。
丁天冷聲道:“我一片好心好意,還能干什么。來,把這藥喝了,你的病就全好了。”
“大膽!”丁立怒喝道:“不要以為老太爺幫你說了一句話,你就可以造次,我可是你的長輩。”
李若蘭上前,拉住丁天問道:“發(fā)生了什么。這湯藥有什么問題嗎?”
“這哪里是治病救人的藥,分明就是慢性毒藥。”丁天怒聲道:“若蘭,麻煩你馬上帶我母親和梅姨離開這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他們。待我處理完這里的事,自然會去找你。”
李若蘭義不容辭:“好。來人,帶著丁天的母親和梅姨離開這里。”
李家的人迅速進入臥室,用木板床將丁母抬了出來,梅姨也跟在他們身后,李若蘭作勢就要將他們二人帶走。
然而剛走到院落門口,李若蘭就發(fā)現(xiàn)一群人堵住了他們,每個人都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為首的兩個人正是今天被丁天痛打的兩位族叔丁火和丁鵬,這兩個人恨透了丁天,即便老太爺發(fā)了話,他們也想從中作梗。
“讓開!你們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敢攔我李家,著實可惡!”李若蘭臉色森寒下來,頓時生出一股同仇敵愾來。
丁鵬手指著木板床上的丁母和梅姨說道:“這兩個人不能離開祖宅,你們李家人無權干涉我丁家的事,還請李大小姐自重。”
“如果我非要將人帶走呢,你們敢硬攔下我?”李若蘭動了真怒,跟這些人好無道理可講,難怪丁天要殺進殺出,連她也想動手了。
丁火冷笑道:“看來李大小姐是鐵了心要與我丁家作對了?任由你們這樣肆無忌憚把人帶走,那我們的顏面何在?”
李若蘭扭過頭望著一身黑衣的丁立,冷若冰霜問道:“老太爺可是發(fā)過話的,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表示嗎?真要發(fā)生沖突,不要說我李家欺辱你們丁家,那樣可就變成我們兩家人的矛盾了,就憑你們兩個人,吃罪得起嗎?”
“小丫頭,好大的口氣!這算是在威脅我等嗎?”丁火吃過丁天一頓暴打,但看起來沒怎么長記性,也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依仗。
李若蘭點點頭,說道:“算是吧。李家的人聽著,帶著人給我闖出去,我看誰敢攔!”
“好膽!來人,都給我拿下!”丁鵬耷拉著一條膀子,仍然十分的囂張。
丁天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李若蘭帶人往外沖,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動作。原本他并不想李家牽扯進來,但事情發(fā)展到這個程度,那就徹底卷進來攜手作戰(zhàn)。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的滋味太孤單了,更何況眾口鑠金,輿論上都沒有人聲援,自己將被完全孤立。
丁火和丁鵬居然真的在丁立這位老太爺身邊人的眼前布下殺陣,圍困李若蘭和李家人,而丁立默不作聲。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tài)度,也難怪丁火和丁鵬有恃無恐了。
但是李家派來保護千金的人自然不會是孬種,紛紛拔出武器開始果斷出手,雙方一接觸就殺得紅星四濺,人仰馬翻。李家人的戰(zhàn)力很強,硬是護著李若蘭和丁天的母親以及梅姨從殺陣撕開了一條口子,強硬突圍了出去。
目送著李若蘭等人殺出丁家祖宅,丁天稍微松了一口氣,只要離開祖宅,外圍自然有李家的人接應。別看丁火丁鵬之流對他橫眉立目,但不過是窩里橫,吃里扒外的貨色,面對外人的時候他們比孫子還乖巧。
“一切都該結束了。丁立,跟我去見爺爺,我倒要聽聽,他打算給我一個什么交代。”丁天轉過身看著面無表情的丁立,心里對這一家的人都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