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武協(xié)的韓金松是墮落武者?”
云海市警局。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文質(zhì)彬彬,仿佛辦公室文員的中年男子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起頭,目露訝色地看向李克。
“是的,局長。”
“誰出手幫你們殺的他?”
既然是墮落武者,而且還是四星宗師。以蔣薇、李克的實力,肯定不可能制約得了韓金松。
而李克現(xiàn)在又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肯定是有外人出手幫忙了。
所以。
劉向前的第二個問題直指關(guān)鍵。
李克暗嘆局長就是局長,總能一針見血,毫不廢話。
“是陳鋒!”
“陳鋒?那個嚇死了嚴世海兒子的傻子?”
之前韓金松興師動眾地帶人來警局報案,是劉向前親自接待安排,對這個案子當(dāng)然也是知根知底。
聽到韓金松竟然喪命于陳鋒之手,不由大為訝然。
“局長,他可不是傻子。他是高階宗師!入魔后的韓金松那么厲害,都被他一招給結(jié)果了。”
“嘶。”
一直不動如山,捧著茶杯當(dāng)老干部的劉向前怎么也沒想到李克帶回來一個這么勁爆的消息。
他雙手一顫,滾燙的茶水立刻從杯中濺出,落到他的掌面上。
但劉向前卻恍然未覺。
高階宗師?
一招殺死韓金松?
不!
李克他們怕是看走眼了。
如此輕松地殺死一個入魔后的四星宗師,可不是一個普通高階宗師能夠做到的。
這個傻子。
即使不是九星絕巔境大宗師,也相差不遠。
這可是尊大神啊。
要知道,整個云海,也就只有慕老爺子這一位絕巔境大宗師。放眼關(guān)東全省,也僅有兩位而已。
現(xiàn)在卻又突然冒出一個疑似絕巔境的大宗師,關(guān)鍵這人之前還是個籍藉無名的傻子。
這里面的水,怕是又渾又深啊。
他必須親自到場,好好會會這個陳鋒才行。
一念及此。
根本不用李克開口。
劉向前就哐地一聲放下杯子,火急火燎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手一揮,沖還沒回過神的李克喊道。
“還愣著干嘛?走呀!”
???
不用他開口,局長就要親自出馬了?
這高階宗師的分量,好像有點超乎他的想象啊。
李克心里暗暗嘀咕,不由得開始在心里重新審視起那份宗師榜的價值。
以前。
他們看宗師榜,就跟老百姓看財富榜一樣,關(guān)心的只是今年誰登頂,誰實現(xiàn)了突破,擠進前十。
純粹就是看個熱鬧。
每年到了農(nóng)歷二月二龍?zhí)ь^的日子,大家就等著新一年的榜單出爐,然后評點八卦一番,便拋到了腦后。
至于榜單后面的那些宗師,根本就沒人care。
感覺上了榜,如果沒排進前十,前二十,基本就不會有太大的關(guān)注度。
其實認真想想。
華夏古武界傳承數(shù)千年,何其深厚廣博。
別說排進前一百名,就是排進前兩百名,應(yīng)該也是非常厲害的角色,足為一方梟雄。
這邊。
李克若有所悟,跟著劉向前往大雜院趕去。而武協(xié)的那幾個武者,則兵分兩路。
一路去往韓家報信。
一路則直奔望海山莊,求見武協(xié)會長慕蒼山。
“不過是一名高階宗師而已,架子倒是不小,還讓爺爺親自去見他,他以為他是誰呀?”
“就是!當(dāng)時我們就一起批判他了。結(jié)果人家牛氣得很,根本不聽。還說慕老不能去,就找個能去的,過了半小時以后,即便慕老去了,他也不見。”
慕家半開的大門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路虎越野。
車前。
明亮的車燈旁,站著一個風(fēng)神俊秀的青年男子和一名沉默不語的黑衣中年。
那俊朗青年聽著圍在他身邊武協(xié)眾人的話語,一張帥氣面孔,已經(jīng)氣得是黑似鍋底。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慕蒼山的嫡孫慕云飛。
他剛從外面回來,正巧遇見了在門口求見慕蒼山的武協(xié)眾人。
這幾日。
慕蒼山的身體狀況很是不好,慕云飛不想讓雜事擾了爺爺?shù)那屐o,便停下車親自過問這幾人為何要見慕蒼山。
結(jié)果一聽,氣得簡直是七竅生煙。
狂妄。
自大!
這叫陳鋒的家伙,簡直是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叫他爺爺親自去見,還過時不候。
呵。
是不是覺得自己年紀輕輕,位列高階就很了不起???
“林伯,這事你就別告訴爺爺了。我去會會這小子,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重,敢如此輕視咱家老爺子。”
慕云飛嘴角微斜,冷哼一聲,轉(zhuǎn)頭對站在身邊的黑衣中年說道。
“少爺,這不妥吧?”
黑衣中年眉頭微皺,覺得這事還是先稟告老爺子之后再做定奪比較好。
畢竟還牽扯到韓家,怕是沒有少爺想得那么簡單。
“你放心,我又不是去和他拼命,只是去看看情況,回來后肯定會向爺爺匯報的。”
慕云飛不容黑衣中年拒絕。
說完。
就讓武協(xié)的人在前面帶路,上車發(fā)動引擎,揚長而去。
黑衣中年則站在門口,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車隊,眉頭緊皺。
少爺雖然天姿縱橫,人中龍鳳。
但畢竟在宗門學(xué)藝多年,只回來不到十天,對云海的形勢完全是懵懂無知,可別被韓家當(dāng)槍使了。
慕家現(xiàn)如今可就他這一根獨苗,老爺子一旦有個不好,接過慕家重擔(dān)的,就只有少爺一人。
不行。
此事關(guān)系重大,他得趕緊稟告老爺子。
想到慕老前幾天出關(guān)時那灰敗絕望的神色,黑衣中年再也站不住了,趕緊往院內(nèi)奔去。
“什么?二叔死了!”
韓家。
來韓家報信就是之前挑頭攻擊陳鋒狂妄的韓志才。
他話剛說完,金碧輝煌的韓家老宅大廳內(nèi),立刻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
韓家家主韓明成面沉似水,鷹鷲一般鋒銳的細長雙目微微瞇起,看著前方,不言不語。
坐在韓明成下首的矮胖老者則沒有他這么沉得住氣,騰地一下從紫檀木椅上站起,大手一揮,高聲怒道。
“明成,不管你二叔是不是墮落武者,他可是為咱們韓家的繁榮興盛立下了汗馬功勞?,F(xiàn)如今他被人殺死,咱們要是放過兇手,不說你二叔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就是活著的人也看得心寒。以后,誰還會為家族舍生忘死?”
這人名叫韓金柏,是韓金松的同胞兄弟,家主韓明成的嫡親三叔。
對韓金柏,韓明成還是很尊敬的。
他嘆口氣,安撫韓金柏道:“三叔,即便您老不說,我也絕不會放過殺害二叔的兇手。”
不提韓金松這些年對他的扶持幫助,只光是為了韓家的臉面和地位,他也絕不能讓陳鋒活著。
否則。
以后他韓家還怎么在云海立足,是個人都會以為他韓家好欺負,那麻煩將無窮無盡。
但韓金松是墮落武者的事實,卻是抹殺不去。要殺陳鋒,必須另找由頭,等過了這個風(fēng)口浪尖再說。
而且。
想殺陳鋒的,可不止他們韓家,還有遠赴緬國去找?guī)褪值膰朗篮!?/p>
他們完全不用著急慌忙,慢慢看,慢慢等,然后找準時機,給予陳鋒致命一擊。
韓明成心中計定,讓眾人退下,只留下韓金柏和兒子韓棟,將自己心里的盤算考量悉數(shù)說出。
“你說的有理,但一想到你二叔不得善終,枉死黃泉,而兇手卻還能再逍遙一段時間,我這心里啊,就憋悶得難受。”
韓金柏性子急歸急,卻不是魯莽之輩,他知道韓明成的計劃是最穩(wěn)妥的,但想到胞兄大仇未報,他心里就憋得像是要爆炸一般。
韓金柏難受。
韓棟又何嘗不是如此。
本來都計劃得好好的,宴請完鄭浩宇,就準備商談旭日商會和鄭家結(jié)盟之事,搶占藍灣計劃的發(fā)展先機,借以更上層樓,制霸云海,沖出關(guān)東。
但萬萬沒想到。
先是嚴森,后是韓金松。
嚴韓兩家接連鬧出人命,實力大損。
結(jié)盟之事,也勢必延后,計劃被全盤打亂。而這一切,都是拜陳鋒這個出身卑賤的傻子所賜。
不殺此人,真是難消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