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一天沒有回局里了,轉(zhuǎn)眼就是洪爺給的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要是不把這件事情給解決,陳鋒那家伙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可當(dāng)他看到江南市晨報(bào)上面的頭條的時候,頓時傻眼了。
洪爺昨晚上,死了?
而且警方半天,不……六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結(jié)了此案,食物中毒?
足足十三條人命,能這么草率就辦完了案子?
胡濤看了一眼報(bào)紙,攤攤手道:“食物中毒,還能怎么回事?”
“你確定?”
“你在懷疑我?”
倆人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
“不是我懷疑不懷疑,你自己覺得這合理么?”
胡濤淡淡一笑,認(rèn)真的看著方圓,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覺得合理就合理,你覺得不合理就不合理,只要存在,它就合理!而現(xiàn)在,這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而且已經(jīng)定案,那就是說這是存在的,那它,就是合理的!懂我的意思了嗎?”
“你這不是偷換概念么!”
胡濤搖了搖頭,湊到方圓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與你何嘗不是一樣呢?可是這件事情有點(diǎn)特殊,你我都沒有資格管,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說完,胡濤起身往外走,“還有一個月,你也要走了,方圓啊,我知道你滿腔熱血,可是江南市的情況,這兩年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好多事情,并不是說抓抓壞人那么簡單,并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我們啊,做好本分的事,就行了,有些事情,自然會有它破局的人。”
方圓一個人愣在原地,腦子里十分凌亂,胡局一直給他的印象,都是一身正氣,剛正不阿的直漢子形象,而今天他所說的話,就好像,今天才認(rèn)識他一樣。
曾經(jīng),在部隊(duì)上的時候,老首長就曾給自己說過類似的話,而自己就是因?yàn)椴煌馑挠^點(diǎn),一直沒能得到他的認(rèn)可,而自己來到江南市,也是為了向他證明,自己能夠辦好他交給自己的事情,可是……現(xiàn)如今轉(zhuǎn)眼兩年過去,逍遙法外的人依舊逍遙法外,明明知道他們就是壞人,卻因?yàn)樽C據(jù)不足卻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么?
有些事情,自然會有它破局的人。
方圓腦子里,不斷徘徊這句話。
那江南市這個局,又有誰來破呢?
突然,兩個字,浮現(xiàn)在了方圓的腦海之中。
……
江南市一家日式餐廳包廂之中,陳南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扇屏風(fēng)之后,透過屏風(fēng),隱隱約約能看清一道略顯消瘦的老頭兒輪廓。
陳南華似乎對那人很害怕似的,全程都是弓著身子。
“你確定,洪大頭,已經(jīng)做掉了他么?”
屏風(fēng)后面的人,音色略顯渾厚。
陳南華立刻點(diǎn)頭:“青龍會里面有我的線人,他親眼所見,那方圓和陳鋒所在的那輛車,被掃中了油箱,隨后爆炸,而全程他們兩個都沒有從車?yán)锩娉鰜?,直到車燃成了灰!他們肯定是已?jīng)死了的,這一點(diǎn),您放心好了!”
屏風(fēng)后的老頭兒嗯了一聲:“那就好,這條線對我們很重要,一定不能出差錯。只是那個姓方的也死了,也不知他后面的人會不會再派人來。”
“要是派人,早派了,這都過去快三天了,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會不會……是我們把他后面的背景,看得太過了?其實(shí)我們,早就可以解決他了?”陳南華大膽的揣測著,這兩年被警方搞得十分的不愉快,他早就想做掉方圓的了。
“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蘇志國那邊怎么樣了?”
陳南華自信一笑:“他肯定會答應(yīng),蘇氏集團(tuán)是他多年的心血,他必須要我們陳氏集團(tuán)的資金支持,這件事情,他別無抉擇。”
“很好,等把這條線徹底穩(wěn)固以后,陳氏集團(tuán)的股份,就全部是你的了。”
陳南華興奮不已,奉承的對著屏風(fēng)里的老頭豎起了大拇指,欽佩道:“還是你夠心狠手辣,先是假借洪大頭的手解決掉了方圓和陳鋒,又派人做掉了洪大頭,來了一個死無對證,還找人給他編了這么一個死亡證明,哈哈哈,這樣警方永遠(yuǎn)也不可能查到我們頭上來?,F(xiàn)在看來,大哥倒在你的手里,是真的不冤??!佩服,佩服!”
“洪大頭?不,他不是我們的人殺的。”
屏風(fēng)里的老頭,立刻否定道。
陳南華嘿嘿一笑:“和我還不說實(shí)話?你這有點(diǎn)不地道?。?rdquo;
屏風(fēng)后的老頭兒冷哼一聲:“洪大頭死不死都對我們沒有影響,我沒有殺他的必要。”
陳南華一聽,還真不是他們的人殺的?
那這是誰干的?
難不成,洪大頭真的是食物中毒?
屏風(fēng)后的老頭,接著道:“洪大頭這件事情,我找人去查過了。”
“誰干的?”
老頭兒搖頭道:“洪大頭這件事情的相關(guān)檔案,全部被調(diào)走了,他沒能查到。”
“全被調(diào)走了?”
陳南華眉頭緊皺,“知道是誰調(diào)走的么?”
老頭兒又是搖了搖頭。
陳南華有些謹(jǐn)慎的道:“我們要不要,暫時停手,等下一次,再打通這條線?”
“不行!”老頭兒立刻喝道,“日國那邊催得很緊了,這次要是不能夠打通的話,那他們就不會再與我們合作,這一次,不管如何,都不能停!你就按照我們原先計(jì)劃的去做的就行了,有情況,我會通知你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
應(yīng)了一聲,陳南華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家日式餐廳。
陳南華離開之后,屏風(fēng)后的老頭兒,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穿著一襲金鉆豪庭會所員工服!
“看來,我也得出去走走了。”
……
江南市監(jiān)獄,一個穿著金鉆豪庭員工服的老頭兒,提著一個籃子,蹣跚的走到了監(jiān)獄大門口。
正是馮一清!
和警衛(wèi)說了幾句,警衛(wèi)為馮一清開了門。
在一個警察的帶領(lǐng)下,馮一清來到了陳南天所被關(guān)在的那間房里。
嘎吱!
門被打開,馮一清走了進(jìn)去,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陳南天,馮一清的眸中淚花閃閃。
“天哥!”
馮一清喊了一聲,走了上去。
聽到這聲音,陳南天頓時抬頭,看清來人,頓時站了起來。
“一清!”
倆人立刻互相迎了上去,抱在一起。
“你怎么……穿著這身衣服?”
陳南天一眼便是注意到了馮一清身上的衣服,這明顯是KTV等等場所清潔工所穿的那些衣服。
馮一清哇哇大哭,顫著聲搖頭,欲給陳南天跪下,陳南天連忙扶住了他。
“一清,你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給我說!”
馮一清顫著聲:“天哥,是一清沒用,沒能幫著你,讓天哥在這里受苦受累。這么多年一直沒來看天哥一眼,我真是該死,我真是該死??!”
陳南天把馮一清扶在椅子上去坐著,笑道:“一清,我們是兄弟,你說這樣的話,那不是見外了么?你給我說說,你怎么穿著這一身?難不成你也……”
馮一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我也被陳南華給排擠出了集團(tuán),他找人綁架了我的家人,威脅我交出了我手中的股份,我想抗衡,可是一想到我孫子的樣子,我就于心不忍,只能……只能讓他得逞了……”
“什么?!”陳南天眸中布滿怒火,陳南華他想要坐上集團(tuán)的董事長,他也達(dá)到了,連公司的元老都不放過?
“二弟這也太過分了!”
“天哥,這都無所謂,可是我恨的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收集證據(jù),陳南華做假賬、賄賂、逃稅的證據(jù),我都找到了,可是……我卻找不到能夠幫天哥伸冤的地方,明知道天哥在監(jiān)獄受苦,我卻無能為力,天哥,是一清對不起你!”
陳南天連忙安慰:“一清,你有這份心,天哥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該說聲對不起的,是天哥,是我連累了你們。”
“本來,小鋒前幾天回來,找到了我,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頹廢了。讓我看到了為天哥伸冤的希望,可是……可是我卻害了他。”
“一清,你這話怎么說?”陳南天疑惑不解。
馮一清,直接給陳南天跪了下來!
“我被陳南華調(diào)到了他所創(chuàng)辦的一所會所中上班,可那天有人推我,把青龍會一個小頭目的手表給摔碎了,那手表只值兩萬,可那小頭目卻要讓我賠一百萬,我哪里能賠得起,然后,那人就開始揍我,正巧小鋒來會所找我,他就替我出了頭,打了那人一頓。可何曾想,那小頭目當(dāng)天就死了!青龍會的人,死活認(rèn)為是小鋒殺的,于是……于是派人……派人……”
說著,馮一清在地上重重磕頭,傷心痛哭。
“派人干什么了?”
陳南天面色蒼白,抓著馮一清的肩膀,“一清,他們派人干什么了?”
“他們……殺了小鋒!”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擊中陳南天全身!
“什么?!”
陳南天,當(dāng)場一個踉蹌,沒有站穩(wěn),向后跌退了好幾步,靠在墻上,頭搖得跟篩子似的:“不可能,不可能,小鋒不可能死,小鋒不可能死!這不可能……”
兩行淚,從陳南天眸中滾落。
昨天還在和自己喝酒,今天就聽到這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
“天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能保護(hù)好小鋒,是我對不起你?。?rdquo;馮一清從籃子中,拿出了一沓報(bào)紙,遞給了陳南天。
看到報(bào)紙上的消息,陳南天整個的精神剎那崩潰!
可就在這時,一個獄警走了進(jìn)來,嚴(yán)肅的道:“馮一清,你的探監(jiān)時間到了,還有人在等著,你趕緊出來!”
馮一清立刻求道:“警察同志,求求你,讓我和天哥多待一會兒好嗎?”
“不是我們不讓,而是人家已經(jīng)預(yù)約了,趕緊的吧。”
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是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警察同志,他是我清叔,我們是一起的,麻煩你了!”
聽到這聲音,跪在地上的馮一清,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有些不相信的道:“你……你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