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蔚然俏臉一紅。
自己的心事被人當面揭穿,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只好扯了個話題掩飾了過去。
不過,他的眸子里全是淡定,絲毫沒有怯場的意思,這讓她吃了顆定心丸。
不一會兒,車子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門口停了下來。
重癥監(jiān)護室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姜萬林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烏青,身上插滿了管子。
病床旁,幾臺儀器滴滴答答地響著,顯示他的氣息非常微弱。
除了姜蔚然的媽媽姜夫人之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燙著亞麻色的卷發(fā),一身脂粉氣,穿得花枝招展的……跟病房里的氣氛很是不合。
她手里,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在那里喝著牛奶。
這里面,有故事?。?/p>
梁蕭的心里悄悄嘀咕了一聲。
這個女人,不會是姜萬林的情婦吧?
“這位是?”
姜夫人眼圈紅腫,抬起頭看向梁蕭,問道。
梁蕭剛要自我介紹,姜蔚然搶先一步道:
“這是我為爸找來的醫(yī)生!”
說完之后,她長吁一口氣,警惕地看了梁蕭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
“醫(yī)生?”
姜夫人還沒表示什么,旁邊那個年輕女人倒是先跳起來了。
“姜蔚然,你安的什么心?找一個農(nóng)民工來冒充醫(yī)生?你這是嫌你爸死得不夠快,耽誤你繼承遺產(chǎn)了嗎?”
刻薄的話語一出,咄咄逼人,這可不是一個善茬!
梁蕭的眉頭一皺。
這話說得,可太過分了??!
“劉曉梅,注意你的言辭!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關(guān)系!”姜蔚然冷冰冰回應(yīng)道。
劉曉梅還有一層身份,是姜氏集團公關(guān)部的總經(jīng)理。
“沒關(guān)系?笑話!這可是姜總的親兒子,你說跟我有沒有關(guān)系?”
“倒是你這個丫頭片子,遲早是別人家的人,你才是外人呢!”
劉曉梅盛氣凌人,拉著手里的小男孩兒說道。
果然!
梁蕭心里嘆了一口氣,被自己猜中了。這都怪老姜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惹出下半生的麻煩啊!這家庭關(guān)系還真是復雜,他們要是知道自己跟姜蔚然簽了入贅協(xié)議,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地震。
“劉曉梅,請不要咄咄逼人!我們姜家的戶口本,可沒你們母子的名字。”
“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孩子!”
這時,姜夫人說話了。她聲音平靜,帶有不容侵犯的意味。
“你承認?哼!你承不承認都沒有用,姜總承認了就是!”劉曉梅冷哼一聲,聲音尖銳,刺得人耳膜發(fā)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這里是重癥病房你們不知道嗎?嚷嚷什么!”
伴隨著一個嚴厲的聲音,一個老醫(yī)生走了過來,約莫六十歲,身后跟著幾名醫(yī)生和護士。
“陳院長,你來得正好。這個姜蔚然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窮小子,說是要給我們家老姜治病……這純粹是想害死他??!”
劉曉梅見狀,頓時換上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
“嗯?”
陳長嶺看向姜蔚然,露出疑惑的神色。
作為院長,他本來已經(jīng)不再插手具體的治療業(yè)務(wù)。只是因為姜萬林的身份特殊,所以,他才親自負責。
他對劉曉梅的印象不太好,所以,聽她這么一說,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姜蔚然。
“陳院長!我這位朋友......醫(yī)術(shù)很好,我想請他來試試。”姜蔚然索性點頭道。
陳院長看了梁蕭一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醫(yī)生這個行業(yè),年齡就是最大的優(yōu)勢,越老越吃香。而梁蕭,也就二十出頭,這個年齡的人,還在學校里打著游戲呢。很難讓人放下小心。
“胡鬧!簡直胡鬧!”
陳院長剛皺眉頭還沒說話,他身后一個年輕人察言觀色,率先開口了,他不敢沖著姜蔚然,而是向梁蕭質(zhì)問道:
“你是哪個學院畢業(yè)的?現(xiàn)在哪個醫(yī)院工作?什么職稱?”
“這個……我并沒在醫(yī)院工作,也沒有上過醫(yī)學院,更沒什么職稱。”
梁蕭聳了聳肩。
跑到人家醫(yī)院的重病室,來給人家的病人治病……這的確有點搶人飯碗的意味。
不過,他在多年的經(jīng)歷里,早就歷練出了一身精湛的醫(yī)術(shù)。戰(zhàn)場上,槍傷,刀傷,毒傷,反復的傷病,足以讓一個人“久病成醫(yī)”。
他本來是想,先看一下姜萬林的病情,如果能治的話,就接出醫(yī)院去……只是沒想到,在這里被人家堵個正著。
所以,面對對方的質(zhì)問,他雖然不高興,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什么?沒上過醫(yī)學院,就敢給人看病?我看你就是個騙子!”那個人的嗓音,提高了幾分。
梁蕭皺了皺眉頭,他已經(jīng)退了一步,對方竟然還得寸進尺,這就有些不能忍了。
“王醫(yī)生,這么說有些過分了!是誰說,一定要是科班畢業(yè)的人才有資格治?。?rdquo;姜蔚然冷冷說道。
他們質(zhì)疑梁蕭,等于是在質(zhì)疑自己。雖然跟梁蕭還不那么親昵,可是立場她還是分得清的。
姜大美女,竟然護著梁蕭……
這讓王醫(yī)生心里妒火頓起。這些天,借著給姜總看病的機會,他沒少跟姜蔚然套近乎?。?/p>
可是對方對他一直是愛答不理,禮貌,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好歹也是人民醫(yī)院里重點培養(yǎng)的苗子,前途無量,可今天,竟然還不如這樣一個沒有來歷的男子?
“他能治好姜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把這藥瓶子子吃下去!”
“姜小姐,你太年輕了!別被這個騙子給套路了?。?rdquo;
王醫(yī)生上下打量梁蕭一眼,目光中帶著不屑。
“騙子?誰是騙子?”梁蕭冷笑一聲。
“說的就是你!”王醫(yī)生指著梁蕭。
“好,既然這樣,要是我治好了,你就把這空瓶吃下去。要是吃不下去,我可是要硬塞的!”
梁蕭看了一眼比成人胳膊還粗的藥瓶,眼睛瞇起,似笑非笑。
王醫(yī)生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在笑,可是讓自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話似乎說得太滿了。
不過,看到他自信的目光,心里的火頓時又燒起來了,一沖動,脫口而出:“好!你真要是能治好,我就吃下去!”
“一言為定!”
梁蕭打了個響指。
“姜夫人,這是醫(yī)院的重癥室,你們這樣,會讓我們很為難!而且,姜總的病情可容不得絲毫折騰!”陳院長看著姜夫人。
“蔚然,別跟著胡鬧!”姜夫人看向女兒,意思很明顯了。
她本來就覺得梁蕭太年輕了,難以讓人信服。而且他還口出狂言,一點就不懂得謙遜……這讓她很反感。
也不知道女兒是從哪認識的這個人。
這樣的人,能進這個門都已經(jīng)是莫大的福氣了,現(xiàn)在竟然還大大咧咧?姜夫人越想越氣。
“媽,就讓他試試吧!情況已經(jīng)不能再壞了。說不定他真有辦法呢!”這時候,姜蔚然仿佛下定了決心般,開口說道。
對上梁蕭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內(nèi)心里,有一種很強烈的踏實感。
“哎!的確...只是……只是……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姜夫人看著陳院長,似乎默認了這個事實。
雖然她對梁蕭不太感冒,可是老姜已經(jīng)這樣了,說不定這個小子還真的有點本事?她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不行,我反對!”
就在這個時候,劉曉梅跳出來了。大聲喊道。
“如果你們非要動手,我可說清楚了,老姜出了任何意外,你們脫不開這個責任!”
“那我要是治好了,也跟你一點關(guān)系沒有嘍?”梁蕭摸了一下下巴,笑瞇瞇地反問道。。
“怎么可能治……”
劉曉梅幾乎脫口而出,到了嘴邊,才把“好”字咽了回去,臉色陰晴不定道:
“那是當然!”
“有你這句話,那就行了!”
梁蕭笑了笑,不再理會異樣的眼神,緩緩走到了床邊。
他伸手探了探姜萬林的脈搏,眉頭擰在了一起。
然后,翻手拿出一個小布包來,在床頭攤開了。
可以看到,里面是一排排的銀針,閃爍著森森的寒光。
“銀針?”
陳院長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看姜夫人,欲言又止。
看到梁蕭拿出銀針來,陳院長本來有點希望的心,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
同時,對梁蕭開始非常不滿,覺得這個年輕人是為了嘩眾取寵,拿病人的生命不當回事。
中醫(yī)雖然有神奇之處,可是,它對經(jīng)驗的要求極高,沒有幾十年的造化,根本就對付不了這樣的疑難雜癥。這個小伙子,哪來的自信?小說看多了嗎?
王醫(yī)生在旁邊看著,心中頓時暗喜。他剛才之所以敢把話說滿,就是因為他知道姜萬林的病情??蓻]那么容易治好。
這可是全國好幾個頂級專家一起會診過后的結(jié)論。以他的病情,現(xiàn)在只能靠機器和藥物維持生命,一旦拔掉身上的那些管子,立馬可以宣告死亡。
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人?
那就看著這個家伙怎么出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