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陰謀。
這里面絕對有陰謀。
看著陳宣智珠在握,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秦有財算是丟下老臉不要,想要問問陳宣到底有何應(yīng)對之策,可誰知道這個家伙竟然神秘兮兮的丟下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這一頓飯,陳宣吃得很痛快,格外的痛快,似乎廚娘的手藝都提高了一大截,中途秦夭夭還給他夾了一個雞腿呢。
不過秦有財嘛,就吃得相當?shù)挠魫灹?,筷子都沒有動上一下,就喝了兩杯悶酒,恨不得把陳宣的腦袋剁了下酒。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這臭小子肚子里還有多少壞水。”
待到陳宣和秦夭夭走后,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秦有財?shù)纳砗?,這次語氣終于是多了幾分煙火氣,但也干啞刺耳,可他確實是帶著笑意。
“老爺,我們這姑爺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同,不過他說自己患了失憶之癥,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查查。”
秦有財沉默了,值得他動用那股力量去查的人,這個世上不多,上一次他已經(jīng)否決了這個提意,這次卻是動了幾分心思。
“不要驚動旁人,我也想看看我們這個姑爺?shù)降资呛畏缴袷ァ?rdquo;
“是,老奴告退。”
……
……
終于在秦有財面前裝了個逼,陳宣這幾日心情大好。
秦夭夭平日里很忙,畢竟秦家的家業(yè)太大,但這幾天夜里,她都會去一趟陳宣的屋中,與陳宣探討一番關(guān)于經(jīng)商的事情。
越是與陳宣接觸,秦夭夭越是覺得自己撿回來的這個相公深藏不漏,她提出的問題,陳宣都能夠恰到好處的提出意見,抓到重點,一陣見血。
這幾天的相處,兩人的感情雖然沒有迅速升溫,但是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么陌生了,陳宣甚至覺得離拉個小手的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陳宣小小的鼓勵了自己一句,明日便是中秋佳節(jié)了,陳宣莫名的有些想念前世的月餅,不知道陳國有沒有這個,會不會也是五仁的。
“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秦夭夭今日來得有些晚,進門之后正好看到陳宣一個人坐在窗前,望著屋外的月亮怔怔發(fā)呆,眼中似乎還有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陳宣從沉思中驚醒,對著秦夭夭擠出一個笑臉,笑道。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
“今日鋪子里有些忙,所以來晚了些。”
秦夭夭自顧自的斟上一杯熱茶,她現(xiàn)在和陳宣呆在一起已經(jīng)不像最開始那么拘謹了,覺得兩個人更像是朋友一樣。
“相公,明日便是中秋,趙王府上送來了帖子,邀奴家明日去趙王府中一聚,好像還要召開秋月詩會。”
“哦。”
陳宣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趙王他是知道的,乃是當今陳國皇帝的弟弟,真正的皇親國戚,深得皇帝器重,大權(quán)在握,是整個慶平縣乃至安慶府最貴不可言的人物。
這樣的詩會,不只是安慶府的才子趨之若鶩,大富之家的子女和官家老爺都會登門拜訪,一來是給趙王面子,在趙王面前混個眼熟,二來則是借此機會表現(xiàn)一下自己,若是能夠入了趙王法眼,日后仕途之上必然能夠平步青云。
秦夭夭說她明日要去參加詩會,陳宣心中自然是想要同去的,不過他是一個愛面子有節(jié)操的人,不能讓秦夭夭為難,所以他是不能主動開口的。
又所以。
秦夭夭和陳宣兩人又陷入了第一次相見時那種大眼瞪小眼的局面,不知過了多久,秦夭夭才面紅心跳的說道。
“相公,你明日若是無事可否與奴家同去,我的一些姐妹也想認識認識相公。”
“好。”
陳宣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秦夭夭撲哧一笑,面頰緋紅的說道。
“我還怕相公不喜歡這種熱鬧的事情呢。”
“怎么會呢,娘子有命,相公莫敢不從。”
“相公又拿奴家打趣。”
秦夭夭嬌嗔的白了一眼陳宣,小聲的說道。
“相公,雖然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相公是讀書人,明日可與那些才子多多交流,日后通過科舉步入仕途,也能有所幫襯。”
自古士農(nóng)工商,等級森嚴,尋常商賈哪怕腰纏萬貫,在讀書人的眼中,也不過是滿身銅臭罷了,除非能做到頂尖,比如自己岳父這個份上。
秦夭夭掌握著偌大的秦家產(chǎn)業(yè),衣食不愁,但是內(nèi)心里依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科舉入仕,封侯拜相。
在她眼中,在很多人眼中,讀書人唯有踏入仕途才算是走了正路,其他的不過是旁門小道罷了。
“相公,你可曾想過參加科舉。”
“不想。”
“相公既是讀書人,怎么會不想呢,是奴家拖累的相公,若不是相公失憶,又與奴家成婚,以相公的才學(xué),定然能夠中舉,日后報效朝廷,青史留名。”
秦夭夭看陳宣回答得如此干脆,眼中多了一抹自責(zé)的神色。
天底下的讀書人,有幾個不想封侯拜相,不想名流千古的,相公如此說,定然是怕自己自責(zé),所以才這么說的。
額。
陳宣看著秦夭夭的眼睛,真好看啊。
“娘子無需自責(zé),我陳宣本就是一個俗人,沒有那么遠大的理想,也不想報效朝廷,封侯拜相什么的更是毫無興趣。能夠守著娘子這樣的絕色美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上一輩子,便已足矣。”
“相公,切莫這樣說。”
秦夭夭趕緊用一根玉指放在陳宣的唇邊,然后慌亂的縮了回去。
“相公放心,奴家不會攔著相公考取功名的,更不會拖累相公。”
“我真的不想。”
陳宣不知道怎么解釋了,看著秦夭夭那泫然欲泣的樣子,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好吧,我攤牌了,我想,我不但想要考取功名,還想千古流芳,名留青史,在朝堂之上指點江山,縱橫捭闔,凡是娘子喜歡的,相公都會做到。”
“相公又拿奴家打趣,這世間女子千萬,不知哪個女子能夠得到相公垂愛。”
“不就是你么。”
秦夭夭臉更紅了,快紅到耳根子了,在她的心中,她和陳宣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有了夫妻之名,陳宣想要封侯拜相,又怎會真的娶她一個商賈女子為妻,豈不是污了陳宣日后的清名。
“相公早日歇息,奴家告辭。”
秦夭夭起身,今日不知怎的,在看到陳宣眼神之時,她總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似乎,似乎心跳都快了一些。
“夭夭。”
陳宣看著秦夭夭的背影,突然喊了一聲。
秦夭夭回眸一笑,奇怪的看著陳宣,便聽陳宣說道。
“夭夭,你今日有些怪。”
“啊。”
難道相公也看出來了么,真是,真是丟死人了。
“怪好看的。”
話音落下,秦夭夭飛也似的落荒而逃,心中不禁想到,難道以前就不好看么。
……
……
“姑爺,姑爺不好了。”
“姑爺,你怎么還沒起來啊,清遠書局那群狗賊,真的開始賣《神雕俠侶》了。”
一大清早,熊二那叫魂似的聲音就把陳宣給吵醒了,他才剛剛夢到和秦夭夭拉個小手,準備親個小嘴,在準備什么什么呢。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姑爺您真是神機妙算,清遠書局真的開始賣《神雕俠侶》了。”
熊二有些懵,不是你自己交代的么,清遠書局一旦開始賣《神雕俠侶》,就讓俺來叫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啊。
不過一想到這幾日小姐和姑爺之間似乎關(guān)系更親密了些,昨夜小姐更是很晚才離開姑爺?shù)姆块T,這口氣熊二只有吞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姑爺,那清遠書局太不是人了,方太和他們買四送一,他們就買三送一,還附送一本《桃花策》,實在是,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不要急,少不了你的銀子。”
陳宣瞥了一眼熊二,你還不就是擔(dān)心自己那一成股份么,放心吧,穩(wěn)當?shù)煤堋?/p>
“你去一趟太和書局,告訴方太和,可以開始了。”
“是。”
熊二跑了,陳宣卻是有些為難了啊,今日可是要跟著秦夭夭去參加秋月詩會的,不能給夭夭丟了面子,到底穿哪件衣服好呢。
“這件太艷了,不穩(wěn)重。”
“這件太騷包了,容易被人妒忌。”
“這件呢,這件太素了,襯托不出本姑爺?shù)臍赓|(zhì)。”
……
清遠書局。
李恒今日紅光滿面,門前已經(jīng)擠滿了人,《神雕俠侶》開售的消息一傳出去,整個門口都被堵死了。
“各位,各位,不用慌,我清遠書局這次準備了上千本《神雕俠侶》,保證諸位都能買到。”
“不但如此,今天小店讓利,一本只要九錢銀子,買三送一,而且還附送一本《桃花策》,先到先得。”
“在這《神雕俠侶》的最后,我們還請我慶平縣才子附上了詩詞一首。”
“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將《神雕俠侶》搬出來啊。”
李恒對著下人們喊了一聲,看著這熱鬧非凡的生意,笑得格外的暢快啊,方太和啊方太和,老夫真該好好謝謝你啊。
“給我來一本。”
“我也要一本。”
“我要九本,你們得送我三本。”
清遠書局外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這里的人都是一開始猶豫不決,沒有買到《神雕俠侶》的人,現(xiàn)在心中卻是樂得不行,不但撿了便宜,還白撿了一本《桃花策》,拿回去擦屁股也好啊。
可正在此時,李恒遠遠望見有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清遠書局而來,其中有幾道身影正是太和書局的人,這是要尋釁滋事不成。
李恒心中冷笑一聲,方太和你也就這么點本事了啊,今日這群潑皮狗腿子只要敢動上一下,你方太和怕是整間書局都得不夠賠的。
人群之中,只見一個青衣布帽的小廝屁顛屁顛的跑到李恒的面前,拱手說道。
“李老爺,貴店今日可是要出售《神雕俠侶》。”
“是又如何。”
李恒毫無忌憚的冷笑一聲,怎么,人多就當他李恒怕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不如何,我家方老爺知道李老爺今日開售《神雕俠侶》,特地讓小的來恭祝一聲,希望李老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嗯?!”
李恒皺著眉輕咦一聲,你方太和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該祝我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啊,這個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是幾個意思。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一片。
“太和書局今日掛牌,《神雕俠侶》下半部正式開售,限時促銷,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嘞!”
“蠻人入侵,郭大俠夫婦死守不退,堪稱當世豪杰,忠肝義膽,揚我陳國之威,殺個蠻人片甲不留。”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楊過小龍女分分合合,他們的愛情又將何去何從!”
“一切謎底今日揭曉,盡在《神雕俠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