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香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懷里揣著一個白色的小紙包。
她不避嫌,就在胖太太的房間里擺了一小桌酒席。
臨近中午的時候,她把大龍二龍招呼了過來。
大龍二龍換了一身嶄新的西裝,皮鞋擦得锃亮。離開胡府,而且還能得到五十塊現(xiàn)大洋,這對于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個頂好的消息。
“坐吧。”枝香笑了笑,伸出了那雙肉嘟嘟的手。
“太太,小的不敢。”二人推辭道。
“別惺惺作態(tài)了,讓你們坐你們就坐,那五十塊現(xiàn)大洋,究竟還想不想要了。”
二人對視一眼,方才入了坐。
“那晚,真的多虧了你們倆,要不我一個人還真的制不住那個小賤人。”枝香一邊說著,一邊給二人倒酒。
大龍二龍哪兒敢享受這種待遇,慌慌張張地阻攔道:“太太,我們自己來就好了,不敢麻煩您。”
“不要說話。我倒酒你們喝就是了。這酒啊,是上等佳釀,司令平時不常在家,我又喝不著。你們盡情喝,不用客氣。”
玉制的杯子里,清酒散發(fā)出醇厚的香氣,單單是聞一聞味道,就讓人有些微醺了。
“來,我就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枝香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大龍二龍的兩只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們沒有想到,平日里潑辣狠毒的太太,竟然如此看重自己,不由得心里暖烘烘的,甚至還生出一絲悔意,懺悔不該把太太想得那樣惡毒不堪。
美酒下了肚,二人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仿佛是到了云上,成了仙一樣。
“太太,這可真是好酒啊,沒想到我二人這輩子還能享這個福。”
枝香夾了一口菜,眼睛瞇成了一道縫:“既然覺得酒不錯,那就再喝幾杯。喝醉了,就回去睡個覺,好上路。”
“太太,那我們倆就不客氣了。”二人一杯又一杯地灌到了肚子里,就差沒把酒瓶底給舔一遍了。
“有些不勝酒力啊。”大龍摸著自己的額頭,身子往后一靠,躺在了椅子里。他覺得四肢軟綿綿的,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
“你不……不行……”二龍喝得迷迷糊糊,見大龍倒了,不禁想把他奚落一番,可自己話還沒說完,就像是一團(tuán)爛泥一樣,癱了下去。
“夫人,你這酒啊……”大龍無力地笑了笑,卻看到太太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
“夫人,你……”他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大半,可身體里的力氣卻完全被抽空了。
“這酒好不好我倒不知道,但這藥確實(shí)是好的。”枝香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
大龍二龍看見胖太太的身后有一團(tuán)黑氣,黑氣之中,隱約有一個人頭。
那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女人臉上都是刀疤,正咧開鮮紅的嘴巴,對著他們倆“咯咯咯”笑著。
“不可能,不可能!”二人臉色煞白,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這是你們說出來的最后一句話了。”枝香把兩塊潔白的毛巾塞到了二人的嘴巴里,看了看,“嘿嘿”一笑,心里有了另一個想法。
她拿著刀,對著大龍的人中比劃了一下,一戳一割,便把他的上嘴唇分成了兩半。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毛巾。大龍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哀嚎聲被毛巾堵在了喉嚨里。
二龍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嘴唇被割成了兩半,像極了紅色的裙擺。
“還沒有完。你們踩著我的身子,活生生地剝了我的皮,把我扔到了井里,又在我的皮上畫了該死的符咒,讓我寸步難行,你們以為一切都完了嗎?沒有!我要讓你們死得更慘!我要讓你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被我剝下來。”
大龍和二龍滾到了地上。枝香鎖緊了房門。她握著尖刀,如同一個手法極其嫻熟的屠夫,把二人的皮利落地剝了下來。
地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血跡。
枝香將刀舉到了半空中,插進(jìn)了大龍和二龍的脖子。血如泉涌,噴射到她的臉上。她極為滿足地“咯咯咯”笑了起來。
丫鬟的尸體從床底下拖了出來,和大龍二龍的尸體擺放在一起。三張皮鋪展開,放在了三具尸體的腳下。
“這是她的,這是他們倆的。三張皮,三具尸體,加起來就是六個人。”
枝香把一大包稻草拖進(jìn)了房間里。
她把紅色的簾子放下,坐在了后面。
針線盒里躺著一根冰冷的針,一團(tuán)黑色的細(xì)線。
枝香先是抓起了丫鬟的皮,拈起了穿好線的針。
像是縫一件衣服一樣,丫鬟的皮被重新縫好,干癟癟地貼在地上。
枝香抓起一把稻草,從脖腔里塞了進(jìn)去,她用手捅了捅,丫鬟的一只胳膊鼓了起來。
枝香不開燈,房間里又暗又悶。紅色的簾子把她的身影染上了一層鮮血,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丫鬟的皮里面塞滿了稻草。枝香把丫鬟的頭從尸體上割了下來,連同重新制作的身子縫在了一起。枝香又給丫鬟穿上了衣服,把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大龍二龍的皮里被塞滿稻草后,連同他們的尸身,被扔到房間角落那個巨大的紅木箱子里。
天黑了,枝香洗了洗手,悠然自得地去用餐。身邊一個老傭人告訴他,胡司令今晚回家。
“罷了罷了。等司令回來一起吃吧。”枝香不動筷子,盯著門外。
約莫兩個小時,胡司令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了。枝香吩咐馬副官把他扛過來。
胡司令的腦袋耷拉到一旁,一個勁地想睡覺,連看都不愿意看自己眼前的這位胖太太一眼。枝香笑吟吟地盯著他的眼睛,和顏悅色地問道:“今日,你又到哪兒風(fēng)流快活去了?”
胡司令哼哼著,嘴里吐出的話含糊不清:“哪兒也沒去……就是,喝了點(diǎn)酒……摸了摸幾個小姑娘的手……那手,真白,真嫩,真俊……”
“和我的比呢?”枝香說著,已經(jīng)用兩雙肥大的手把胡司令的手夾住了。
“這是哪兒來的豬蹄子……”
馬副官把胡司令扛到了胖太太的房間里。他的鼻子抽動了幾下,問道:“太太,您這房里有什么味道?”
“你還要問我?我倒想問問你!這狐貍精的騷味,是哪里冒出來的?”
馬副官心里一驚,不敢再問。她幫著枝香把胡司令扶到椅子上后,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枝香輕輕地拍了拍胡司令的臉,輕聲喚道:“司令,起床了。”
胡司令迷迷糊糊的,眼睛只睜了一半:“時候還早呢,我過會兒再走,不然又要看到那個臭婆娘了。”
枝香打了一盆水,對準(zhǔn)胡司令的腦袋澆了下去。胡司令一個激靈,酒登時醒了大半。
“夫……夫人”他有些驚慌失措。
“坐著睡不舒服,你到床上去躺著吧。我下樓去給你拿點(diǎn)酸梅湯。”枝香微微一笑,下了樓。
胡司令長舒了一口氣,摸索著爬到了床上。他極為悲壯地長嘆一聲:“大丈夫志不在此,能伸能屈!”
這時,他看見被子鼓起來一塊,里面似乎有人。
“難不成,這婆娘想通了,給我來了個金屋藏嬌,犒勞我一下?”他抓了抓腦袋。
胡司令的手伸到了被子下面,摸到了光滑細(xì)膩的女人的皮膚,不禁心里大喜。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看來,是我錯怪她了!我今晚戰(zhàn)了三英,看來,還得再溫酒斬個華雄!”
他猛地將被子掀了起來。
丫鬟被重新縫合好的身體露了出來。她的脖子底下,穿過了一道細(xì)細(xì)的黑線。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枝香站在門口,手中的玻璃杯里裝滿了紅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