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除了王良和葉詩凝以外,所有的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陸玄。
后者一如既往的咳嗽著,對他人目光絲毫不放在眼中。
葉詩凝臊的臉通紅,幾步到跟前拉住陸玄的衣袖,低聲呵斥:“你怎么跟過來了,我不是讓你回家了么?”
陸玄把手中營養(yǎng)湯提了提,和顏悅色:“你還沒有喝湯呢···”
“我不要,你拿回去,快走,這不是你待的地方。”葉詩凝推開了陸玄提著營養(yǎng)湯的手,催促道。
“咳咳,那個葉醫(yī)生啊,這位是?”
孫院長打破了尷尬的局面,咳嗽了兩聲問道。
葉詩凝顯得很尷尬,不知道要怎么說,這個時候,表情一直冰冷的王良笑了,他故作夸張的喲了一聲:“孫院長,您還不知道吧,這位就是詩凝的先生,陸玄呀。”
孫院長聞言不禁皺了皺眉,怎么,原來,有關于陸玄的存在,醫(yī)院里幾乎都已經知道了,醫(yī)院頭一號美人葉詩凝,嫁給了一個病癆鬼,這根本就不是秘密了。
當下里,孫院長就恢復了淡然的模樣,語氣平平道:“哦,原來是陸玄先生啊。”
方秘書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看孫院長,又看了看陸玄,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有辦法救治病人么?”
陸玄要說話沒說話,旁邊王良噗嗤樂了,先是對著方秘書恭敬頷首,然后道:“方秘書,您說笑了,陸先生怎么可能懂醫(yī)術呢,否則的話,他也不至于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了。”
好像是刻意的配合王良一樣,陸玄在他話落下的時候,重重的咳嗽了一陣。
咳嗽聲惹得房間內一陣輕笑,往臉上瞧,眾人都帶著一臉的嘲諷與鄙夷,心說你一個病癆鬼也敢站出來冒充神醫(yī),真當我們醫(yī)院沒人了還是怎么。
瞧見這個樣子,方秘書也不禁生氣了,好家伙,你一個病癆鬼也來湊熱鬧是吧,當下里,就陰沉著臉,沒有給陸玄好臉色。
葉詩凝不住的點頭道歉,同時拉著陸玄,讓他趕緊走。
陸玄看了看情況,聳聳肩,道:“話我已經說明白了,咳咳,病人現(xiàn)在需要的是固本培元,穩(wěn)定傷勢,而不是來回的折騰,去什么京都。”
說完,轉身就出去。
他走出去的時候,還能聽到身背后王良那信誓旦旦的做著保證的聲音。
出病房進電梯,陸玄找到一個小護士,讓其將手中的營養(yǎng)湯送到葉詩凝的辦公室后,這才長嘆一聲,要向家中的方向而走。
來到了公交站,陸玄默默的站著,伴隨著他劇烈的咳嗽聲,周圍的人都距離他遠遠的。
就陸玄這副肺癌晚期的模樣,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和他站在一塊。
“真是的,有病就去看啊,醫(yī)院就在旁邊,還跑出來做什么,這不是誠心的惡心人么。”
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忍不住的捂住了口鼻,發(fā)出了嫌棄的聲音。
她這一說出來,就有其他的人跟著應和,陸玄聞言,沉默無話。
等了有十多分鐘,公交車吱呀一聲到站,車門打開,陸玄正準備要上車的時候,忽然間,就聽到身背后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他回頭一看,見一群人奔跑過來。
領頭的那兩位,不是別人,正是方秘書和孫院長兩個人。
倆人帶著一群醫(yī)生護士到跟前,俱都圍沖上來,當頭就是方秘書,一臉的尷尬:“哎呀,陸先生,陸先生,您怎么在這呢,我可是好一通找您啊。”
這時候,先前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還沒有上車的女孩一愣,怎么著,看方秘書穿著考究的模樣,怎么對一個病癆鬼這么客氣?
陸玄虛弱的咳嗽了兩聲:“咳,病人是不是出事了?”
方秘書忙不迭的點頭,就好似小雞啄米似的。
他哎呀一聲,連忙道:“陸先生,先前是我方卓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還請您別放在心上,施手段妙手回春啊。”
方秘書這么說,孫院長他們臉色就有些難看,怎么著,他們是醫(yī)生,還是江城技術最頂尖的那批醫(yī)生,你當著這一群人的面去跟一個病癆鬼說什么治病救人,這活生生就是打臉啊。
但,理虧在己,他們即便是有怨氣,也不好說什么。
孫院長那個恨吶,都是王良,要不是那小子堅持給彭書記治病,會落得這么一個下場么?
天知道怎么才把病人送到搶救室,病人的心跳就呈直線了呢。
而且,葉詩凝和陸玄不是夫妻么,為什么夫妻間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還要讓自己腆著一張老臉下來找人來?
那方秘書也真是的,不看看陸玄那病怏怏的樣子,像是個懂醫(yī)術的人么?這不是病急亂投醫(yī)么。
看著祈求的方秘書,陸玄疑惑了一下:“好吧,帶我去吧。”
方秘書是千恩萬謝,領著陸玄回到了醫(yī)院搶救室,要往里進的時候,孫院長在旁邊語氣不善道:“陸先生,進搶救室前,您不換一下衣服么?萬一把病菌帶進去可怎么辦?”
方秘書一愣,也轉頭看陸玄。
陸玄重重的幾聲咳嗽,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道:“來不及了,病人要緊。”
說著,推門就進去。
孫院長在后面表情復雜的看著陸玄背影,行,你就裝吧,我看你還能裝多久。
搶救室里,王良和葉詩凝還有另外幾個醫(yī)生都圍著手術臺站著,各個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們也納悶,怎么能就手術還沒開始就失敗了呢。
方秘書殷勤的領著陸玄來到了手術臺前,驅趕開了眾人,小心翼翼的問陸玄道:“陸先生,您看還有救么?”
陸玄沒說話,王良哼了一聲,故意大聲道:“方秘書,這病癆鬼什么都不懂,您怎么把他帶來了,放心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心臟起搏器,保證病人能夠醒來。”
葉詩凝也道:“陸玄,這有我們在,你別逞能,快回去。”
陸玄沒有搭理他們兩個,而是伸手在病人鼻下探了探,然后摸了摸病人脖子上的脈搏。
見狀,王良大怒,上前來就要拉陸玄,同時口中還怒喝道:“混蛋,你沒聽見我的話是么!”
陸玄低聲喝道:“方秘書,把閑雜人等都趕出去。”
方秘書一愣,隨即立刻答應。
王良氣急反笑,他大聲道:“好,好,好,陸玄你可以,既然方秘書你寧愿相信一個病癆鬼,那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說著,他指著陸玄:“要是這個病癆鬼能救活病人,我王良也沒臉在這呆了,哼,可笑,可笑。”
方秘書陰沉著臉:“出去。”
王良心中是萬般的惱怒,但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方秘書,氣哼哼轉身就走了。
葉詩凝也氣,她氣的是陸玄裝模作樣,不懂裝懂。
病床上的那位,豈是常人?那可是市一把手,能讓你胡來么?
當下,葉詩凝就搖了搖頭:“陸玄,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直接就出去了。
見自家醫(yī)院的招牌王良都氣走了,孫院長也覺得面上無光,滿臉陰鷙的看著陸玄。
“醫(yī)院里有銀針沒有,給我拿來一副。”陸玄頭也不抬道。
方秘書趕緊催促:“快去拿啊。”
孫院長敢不聽陸玄的話,卻不敢不聽方秘書的話,答應了兩聲,轉身就出去了。
急救室外,王良抱著膀子看著出來進去的人,咬牙切齒:“胡鬧,胡鬧,他陸玄狗屁都不懂,逞能來學人治病,他要是能救人,我王良給他跪下來磕頭都行,這個該死的家伙。”
王良在這抱怨著,葉詩凝在旁邊表情陰晴不定。
按理來講,王良當著她的面罵陸玄,身為妻子的葉詩凝,怎么著也要說兩句話才是,可是出乎意料的,葉詩凝卻保持了沉默,無他,就連葉詩凝,都覺得陸玄這一次有些胡鬧了。
平時窩在家里吃軟飯也就算了,好歹不會給自己惹事,可是今天,葉詩凝實在是氣的不行了,如果病房里那位出半點差錯,自己一家,都好不了。
不行,對于陸玄,葉詩凝自認為是受夠了,等這事過去之后,說什么也要找爺爺商量,一定要和陸玄離婚。
他倆在這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急救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還不等人走出來,陸玄招牌性的咳嗽就傳了出來。
王良和葉詩凝都抬頭看,就見到陸玄,方秘書,孫院長三人走了出來。
三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有些凝重。
“陸玄!”王良大喝一聲。
他大步上來,張口呵斥:“都是你做的好事,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醫(yī)院不是你胡來的地方,現(xiàn)在,鬧成這樣,你怎么辦,你對得起詩凝么!”
王良是故意這么說的,首先,他從三人表情上猜出來里面那位八成是沒救了,其次,禍水東引,把因為自己的堅持而導致里面那位斷了氣的鍋甩到陸玄頭上,然后,再故意拉上葉詩凝,為的就是讓葉詩凝更加的討厭陸玄。
果不其然,聽了王良的話,葉詩凝也上來指責:“陸玄,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呢?你這樣做,對得起誰?”
陸玄一臉茫然的看兩人:“怎么了?”
王良心里偷笑,心想就是這樣,只要葉詩凝討厭陸玄了,自己就有機會,想到此,他便上前一步來,張口正要訓斥時,一旁方秘書忽地客氣了起來,抓住了陸玄的手:“哎呀,這次多虧了陸先生您了,不然的話,方某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王良和葉詩凝都是一臉的黑人問號,什么情況。
王良張了張嘴巴,想要問,但卻沒問出口來。
陸玄繼續(xù)咳嗽著:“方先生客氣了,病人雖然脫離了危險,咳咳,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咳咳。”
方秘書歡喜道:“那接下來幾天就麻煩陸先生您了,我送送您。”
說完,就殷勤的領著路,要送陸玄。
他倆走后,王良和葉詩凝都是一臉茫然,沒有明白怎么回事。
這時候,孫院長走了上來,上下的看著葉詩凝,嘖嘖的嘆:“葉醫(yī)生啊,你可是嫁了一位好丈夫啊。”
二人都沒聽懂孫院長話中意思,正不解呢,孫院長便哈哈笑道:“葉醫(yī)生啊,陸先生醫(yī)術高超,妙手回春的本事,你不該瞞著呀,白白讓大家伙擔心了這么久,不應該哈,今天,多虧是有陸先生在,不然,我還真不到怎么辦才好。”
王良覺得自己腦袋有點不夠數(shù)了,就張口問道:“不是院長,到底怎么回事???里面那位,沒事了么?”
孫院長一看到王良就忍不住的哼,先前都是聽了這家伙的話,險些讓里面那位出了大事:“怎么,你希望里面那位出事么?”
不理會王良豬肝色的臉,孫院長回頭沖葉詩凝客客氣氣道:“詩凝呀,你回去和陸先生商量一下,看他有沒有打算,來咱們醫(yī)院坐診什么的?這么一位人才白白在家里呆著,多浪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