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它自己也不知道,僅僅只是跟我在一起,是我沾染了它身上的妖氣?
想來想去,我心里還是膈應(yīng),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將小狐貍關(guān)在家里,帶上鏡子,去見那個中年男人。
看到中年男人的時候,他正坐在自家門口曬太陽,嘴里叼著一根煙,手里拿著一沓符紙,他數(shù)符紙的姿態(tài)就好像是在數(shù)錢,還時不時用手指沾一點口水。
“喲,來啦,是不是找到那東西了?”
中年男人笑著將邊上的一張塑料凳子遞過來,我沒坐,站著低頭問:“大師,不,道長,有沒有辦法祛除我身上的霉氣?”
“霉氣好除,但是,只要那只妖一只留在你身邊,你身上就會一直都有妖氣纏繞。”
“妖氣什么的不去管就行了,身上騷就騷一點,反正我也沒什么朋友。”
“年輕人啊,你這個思想可不對。”中年男人站起身,隨手就拿著一張符紙貼在我的腦門上,“看樣子你跟那東西相處得聽融洽,我告訴你,人和妖是不能共存的。這跟養(yǎng)一只寵物可不一樣,一樣人養(yǎng)貓、養(yǎng)狗、甚至養(yǎng)狐貍都可以,但是妖不同。妖身上有妖氣,短時間接觸可以,一旦時間久了,你就會被妖氣纏身,到時候就不是走霉運這么簡單了,長時間接觸妖氣,會讓你變得人不像人,妖不像妖,最后會落得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盡管只是他的一面之詞,但是近段時間我的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恐怕?lián)碛斜绕胀ㄈ烁靡暰€,晚上看得更加清晰,都是被妖氣影響的。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相信他所說的話。
“那、那要怎么辦?”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它離開你。”
“這……”我抓了抓頭,這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做出決定。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狐貍的存在,而且我也是真的把它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哪怕現(xiàn)在小狐貍還沒有離開,只要這個念頭出現(xiàn),心里就會覺得空落落的。
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小伙子,像你這樣的情況我見過很多。而且,你要知道,妖接近人都是有目的的,別看表面上乖巧賣萌,很多時候只要你一轉(zhuǎn)身,它們就會亮出獠牙,將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它、它不會的。”
“咱們對人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是妖?”中年男人笑了笑,“決定權(quán)在你手里,我呢,就是拿錢辦事。你給我五百塊錢,我?guī)湍闶樟四侵谎?rdquo;
這個時候講的已經(jīng)不是錢的問題了。
我還是怕死的,我還年輕,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我不想真的想中年男人說的那樣,變得不人不妖,霉運連連,甚至到最后被它啃得只剩下皮和骨頭。
在聽了中年男人的話之后,我幽幽一嘆:“好吧,不過,我不要收了它,只要將它趕走就行了。”
中年男人笑著說:“反正是你出錢,你怎么說,我怎么做。”
中年男人并沒有和我一起會出租屋,他讓我先回去,等晚上十一點之后會來敲開我家門。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等十一點之后,也沒有去想太多,因為眼下滿腦子都是小狐貍的事。
眼下可能是我跟小狐貍相處的最后一個晚上,我特意買了三大罐不同口味的酸奶。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多了。
打開門,小狐貍還是和往常一樣迅速跳到我的肩膀上,它自然不知道我內(nèi)心的波動,而是趴在我的肩膀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手里的塑料袋子。
“啾?(買這么多,發(fā)錢了?)”
我笑著伸手輕輕撫摸著小狐貍的頭:“這幾天讓你一直待在家里,肯定會無聊的嘛,所以就多買兩罐犒勞你咯?再說了,我要是連你也養(yǎng)不起,那做人不是太失敗了?”
“啾?。隳遣皇鞘?,是摳門!)”
我翻了翻白眼。
這年頭,像我這樣的迪奧(diao)絲,如果不學(xué)會攢錢,以后真的會打光棍一輩子。
以前我買的都是小罐的酸奶,就是那種一整排的,一盒有六個,一個個掰開吃的那種;那種包裝,小狐貍恰好能夠抱著舔,畢竟小狐貍身子很小。
而現(xiàn)在買大罐的,小狐貍抱不動了,干脆就趴在桌面上,將整張小臉兒埋進去,吃得不亦樂乎。
看著小狐貍那么喜歡吃酸奶,我真的很想問它,我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會像中年男人所說的那樣,趁著我睡覺,或者不注意的時候,將我啃食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但這樣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只能看著。
這時候,小狐貍突然意識到我在看它,不由得對著我推了推手里的大罐酸奶,盡管它吃得很仔細,但那小鼻頭上還沾了一點酸奶:“啾?(你吃不?)”
我笑著搖搖頭,眼下別說是酸奶,就算龍肉放在我面前我也……呃,龍肉還是吃得下的。
好吧,我其實就是有點感傷而已,畢竟和小狐貍相處也有這么些時日了。仔細想想,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它都沒有露出絲毫要吃我的意思,盡管照妖鏡里的小狐貍面容看起來很可怕,可是睡夢中的她卻是極美的,雖然那也許是她幻化出來欺騙人的,但無論怎么說,我們一起洗過澡,一起在同一張床上睡過覺,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
也許,我現(xiàn)在跟它說出實情,它沒準(zhǔn)會告訴我呢?
也許,它會看在我們相處得這么融洽,我每天還給它買酸奶吃的份上,它會放我一馬,只吃酸奶,而不吃人呢?
這樣一來,我們還是朋友,它可以離開我一段時間,等我身上妖氣消散了,它再回來,我們至少可以當(dāng)好朋友啊。
嗯,就這么做。
我打定主意,對著小狐貍說:“酸奶,你……”
“啾?。ㄓ憛挘也唤兴崮蹋。?rdquo;
見它瞪圓了小眼珠子,我不自禁地笑著說:“好好,我不叫你酸奶。其實,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
“啾?”
“那個,這個……”
“咚咚咚。”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小狐貍歪著可愛的小腦袋,眨巴著明亮的眼珠子看著我:“啾?”
看來,她是誤會我剛才的話了。我本來是想坦白的,結(jié)果它以為我想說的是今天晚上有客人造訪。
不過,就算中年男人來了也沒事,反正他是收錢辦事,只要我不給錢,他就不會對小狐貍出手。而且,他一個中年人,別的不說,淡單單身板上我就比他要強壯很多,到時候就算掐起來,我也不怵他。
這樣一想,我便站起身,走到門后。
推開門,門外果然是中年男人,他臉上仍舊是那一副奇怪的笑容,這時候,他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頭,對著我說:“你看這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正要問他豎起食指和中指是什么意思的時候,他卻突然將兩根手指頂在我的眉心上,清喝一聲:“定!”
怎、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不能動了???
他就簡簡單單地喊出一聲,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竟然失去了知覺!無論如何想要使勁,但手腳就是不聽使喚,全身就跟麻痹了一樣。
“你要干什么?”
“當(dāng)然做對你好的事情。”說著,他伸手對著我推了一下,我的身體就徑自往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啾???”
小狐貍驚呼著沖向我。
“別過來!”
就算我出聲提醒也已經(jīng)晚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中年男人,掏出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外面印著八卦團的黃色布袋,將小狐貍直接套了進去。
中年男人將房門關(guān)上,他將黃色布袋牢牢地系上,之后就從背包里取出一大堆東西。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