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向來自信的黃倩,在秦牧的注視下,竟然覺得如芒在背,渾身的寒毛豎起,根本不敢與之對視,本能地側頭,想要躲開秦牧的視線。
“簡直胡來!誰讓你擅自動手的!”
張峰連忙沖上來,搶下黃倩手里的手銬鑰匙,給秦牧打開。
“老大,你這是干嘛?”
黃倩不解,哪有主動給犯人解拷的說法?
張峰狠狠瞪了黃倩一眼,心里全是余悸。
從秦牧這處之泰然的反應,加上武穆之前的話,張峰有足夠理由做下判定。
眼前這個青年,極有可能來自軍區(qū)!
雖然他們和軍區(qū)互不干涉,但真要論起來,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和我們去做個記錄就行。”張峰恭敬道。
秦牧聳了聳肩,他反正無所謂。
這趟主要是與地方機構打個交道,畢竟之后還要在江城待很長一段時間,多少都會牽連到,借這個機會,早認識也是個好事。
“我們的車就在樓下,會有人接應先生的。”
張峰保持著笑臉,送走了秦牧后,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站在秦牧身邊,就讓他覺得壓力很大,甚至有些窒息。
但一旁的黃倩卻不這么想。
“老大,你這么怕他干什么??!”
“你看他那拽樣,明顯就是個不成大事的混混!”
張峰當即敲了一下黃倩的頭。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的事,有可能給我們局里引來多大的麻煩嗎!”張峰怒喝道。
“而且那個青年舉止不凡,眼中帶著殺氣,很可能是來自軍區(qū)!”
“軍區(qū)?”黃倩自然看不出什么殺氣,臉上頓時露出不屑。
“就他那個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退銇碜攒妳^(qū),也只會是個借權壓人,靠著家里背景肆意妄為的二代!”
“我最討厭這些二代了,要是沒有父輩的辛苦血汗,他們連屁都不是!”
黃倩簡直對張峰失望透頂。
她原本跟過來,就是因為張峰的風評一向是正義凜然,做事公道。
但沒想到今天區(qū)區(qū)一個權貴子弟,就把他給嚇倒了。
“走啦!”
黃倩不耐煩地走下了樓。
張峰對此也很難和黃倩解釋,只能暗自嘆了口氣,先打電話讓人來收拾樓上的殘局,隨后把現(xiàn)場的情況報告給局里上層。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張峰的車開回到局子里。
張峰把秦牧帶到休息室。
“我先去給上頭匯報,你別給我惹是生非!”張峰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黃倩連忙推走張峰。
等張峰走后,休息室里就只剩下黃倩和秦牧。
黃倩不禁觀察起秦牧來。
坐在警局里竟然還不緊張,反而是在閉眼小憩,明顯一點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里的意思。
怪不得剛才這么乖乖就范,估計這一趟,就是過來走走程序而已。
他篤定了他的上頭能保住他。
這分明就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臭二代!
相比之下。
周東晨是江城有名的慈善家,經(jīng)常出席各種慈善晚會,是黃倩佩服的偶像之一。
他的兒子耳濡目染,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秦牧卻指使手下將對方的雙手都殘忍打斷。
這么一想,秦牧更是十惡不赦,可惡至極!
“先做點簡單記錄吧,你是什么職業(yè)的?”黃倩拿起紙和筆,不情愿道。
“當兵。”秦牧不假思索道。
“什么?就你這樣還去當兵?”
黃倩這下更確信自己的想法了,這個家伙做事散漫,一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肯定是靠家里的關系,去軍部鍍金。
“新人初出茅廬,內含銳氣,是件好事,但要學會把握好分寸,希望你等會不會回來向我道歉。”秦牧突然開口,淡然道。
“你這個全依仗父輩逞兇,家里的二世祖,也配教訓我?還想我給你道歉?!做夢!”
“你爹一定恨生了你這么個敗家東西!”
黃倩剛要發(fā)飆。
張峰就推開門,叫黃倩出去開會。
“呸!”黃倩臨走前還啐了一口。
等走出休息室,黃倩加快兩步走到張峰面前。
“老大,剛才他居然跟我說,他當過兵。”
“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有臉說自己當過兵,你說好笑不好笑。”
張峰教訓道:“我說了多少次了,別亂說話,這會害死你的!”
黃倩吐了吐舌頭,蒙混過關。
等兩人走進會議室,張峰還好,黃倩卻是被驚住了。
從主位往下十幾個人,全都是局里的精英人物,更不乏各路大領導,此時全都端坐在位置上,靜候開會。
“什么事情這么嚴重???”黃倩不解道。
“咳咳,人都到齊了吧,那就正式開會。”陳局長敲了敲桌子。
“這件事涉及本市名慈善家周東晨的兒子,周明。所以我希望各位鄭重對待,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影響到本市的風氣。”
“陳局,向軍區(qū)申請的資料批下來了。”坐在機器旁邊的一位警員報告道。
“放上去。”陳局長點頭道。
“這不會是那家伙的后臺,來給他洗白了吧……”黃倩小聲道。
很快,會議室里的燈光全部關閉,投影儀射出一道白芒,映在屏幕上。
秦牧,八歲,正式入伍。
在幕布上,一個尚且年幼,并無鋒芒的少年看向藍天,生疏地敬禮。
“就是他!這次打人事件的主犯!”黃倩叫道。
雖然還小,但面容俊逸,輪廓明顯,一眼就能認出是秦牧。
眾人也點頭,此時看來,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而已。
可是緊接著下一張圖片,卻截然不同,讓整個會議室都為之一靜。
十二歲,調入作戰(zhàn)區(qū),任特種部隊精英種子。
秦牧身穿作戰(zhàn)服,肩抗步槍,臉上抹著幾片迷彩,神情堅毅,目光如炬。
僅隔四年!
令人驚嘆的蛻變!
就算是在座一些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特警,此時看著熒幕中的秦牧,只覺得氣勢不相上下,甚至被壓了一頭。
十五歲,任特種部隊總隊長,同期調往西北戰(zhàn)區(qū)。
十七歲,擔任西北戰(zhàn)區(qū)總指揮。
十八歲,立下五次特等戰(zhàn)功,經(jīng)決定,授予少將軍銜。
從一身白板,到直升少將!
因為在和平年間,想要爬升軍銜,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而秦牧這般,只有一個解釋。
他立下的,都是浩瀚戰(zhàn)功!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一枚少將軍銜,作為成人禮禮物,這……”張峰都看傻眼了。
他曾想過秦牧不簡單,卻沒想過會如此逆天!
緊接著下來的資料,全部被特意抹去,顯然是刻意不讓外人看見。
但不能想象,在這幾年間,秦牧立下了何等榮耀戰(zhàn)功!
又或者說,以秦牧的進步速度,如今還會只是一名少將嗎?
直到最后,是一個青年,他身著特制作戰(zhàn)服,立于黃沙荒野間,身后是無邊戰(zhàn)場。
而在他的身前,幾十上百枚各式戰(zhàn)功勛章,系滿了整件衣服的正面,金光熠熠,鋒芒畢露!!
每一個榮耀,都是秦牧用自己的鮮血,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
而最重要的,是資料上,自始至終未寫秦牧退役。
也就是說。
這是一位立世的傳奇!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屏幕上的青年,心中已是無限的敬意。
“我從未見過如此驚世駭俗的存在。”
“只是看著都渾身是汗,看得我熱血澎湃!”
“真當我輩楷模!”
在眾人的話語中,角落里的黃倩,此時險些腿一軟倒下去。
她雙目已然無神,臉上羞恥得滾燙。
靠父輩血汗打下的功勞逞兇?
敗家東西?
有什么資格教育她?
黃倩此時想起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臉。
“這……這該不會是擬造出來,騙我們的吧……”
“十八歲的少將,這怎么可能??!”
“我不信!”
可當黃倩剛說完,坐在他旁邊的張峰就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引得一陣巨響。
“混賬!”
“榮譽是軍人的第二生命,對于這樣一位曾立下舉世戰(zhàn)功的將領,榮譽比生命更重要!”
“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羞辱一位血與榮耀鑄就的軍人!”
“是在羞辱你自己肩膀上的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