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自己不準妥協(xié),直直的看過去,我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被人隨便欺負了!
我們對視了幾秒鐘,他就轉(zhuǎn)頭,跟著那些人走了,我站在那邊急促的呼吸著,渾身顫抖,上輩子他羞辱我,打我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那種感覺真的讓人窒息難受。
我加快步伐,不想思考這些,路過一片荒地上有些黑乎乎的秧苗,應(yīng)該是干掉的茄子秧吧,突然想起來也許回家的時候,可以摘一些回家泡泡腳,這還是之前在城里的一個大夫給的老偏方呢。
爺爺?shù)碾p腿有傷病,用這個應(yīng)該是不錯的。
想著這些,我看到了趙先生家的房子,是住在牛棚的,因為天太冷,他也住不了,就住在山里面的一個老獵戶空出來屋子里了。
我走到了林子附近,風(fēng)很大,我雖然穿著厚厚的棉襖,可是瞬間就被吹透了,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屋子立在白雪皚皚的雪地里面,煙囪隱隱約約的有汩汩的煙霧冒出來。是看出來趙先生人在呢。
我走到門口,正好看到屋門開了,一個穿著破敗棉衣的老頭把一個紅棉襖的女人給推了出來,差點撞到我們身上。
“滾,不要再來,不然我不客氣了!”趙先生中氣十足,只是看著有點憔悴。鬢邊的頭發(fā)白了一半,能看出來,過的真的挺慘的,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看著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
那個女人很狼狽,踉蹌了幾步,差點沒坐在地上,站在那邊罵道:“臭老九,你現(xiàn)在到我們這里來,就是受苦受難的!老娘是寡婦咋了,我照樣比你活得好,你看看你現(xiàn)在過的,比乞丐還不如,有啥好得意的!”
我吃了一驚,這女人竟然是李金鳳!
剛才在村委會聊騷了那么多人還不夠,又來這邊過來是干什么?想要和這趙先生有點不可說的關(guān)系?
趙山峰不說話,冷著臉就要關(guān)門。
李金鳳卻沖過去,按住了門口:“姓趙的,你不識好歹,我這就去告你非禮!我跟上面說你是看中了我這個寡婦,想要欺負我,我要讓你坐牢,不對,是直接槍斃你!”
“真不要臉!明明是你過來的!你能不能要點臉了?”趙山峰氣的臉吼道。
“誰信??!上面的人想要整治你還來不及呢。等著,我現(xiàn)在就告你!槍斃了你!”
趙山峰氣得不行,李金鳳轉(zhuǎn)身要走。
我走過去了:“你們剛才的話,我可都聽到了,別在鬧了回去吧。”
李金鳳嚇了一跳,回頭看著是我,咬著牙,有點不服氣:“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不管我,反而去幫那個老流氓?”
“誰才是老流氓?”我皺眉道:“快過年了,回去準備年貨去吧啊,別在鬧了。”
“死丫頭還有臉說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管我?”
我說道;“我咋樣也沒強行去勾搭人,村長最近在抓典型呢,你這樣誣告,是要進去蹲監(jiān)獄的。還是算了吧,你要是被抓進去了,你婆家絕對把你房子收走,你可沒家了。”
李金鳳咬牙切齒的對我點點頭;“成,我記住你了!”說完了就大步走了。
老頭一直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我,臉上寫滿了排斥和警惕。
我走過去道謝:“我聽爺爺說了,是您救了我的,我來道謝的。”
趙先生不說話,嗯了一聲。
“哦,剛才的事情別擔(dān)心,要是這女的誣陷你,我就幫你做證明。”我很誠懇的說話,他還是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我就站在門口了,他也沒讓我進屋,我真的還挺尷尬的,他和傳說中就是一樣呢。
“要是沒啥事兒你就回去吧。”趙山峰的語氣倒是柔和了一點。
我哦了一聲,想起來東西還沒給他呢,趕緊把毛衣給拿出來了遞給了趙山峰。
“這個是我爺爺給你找的,說是感謝你救了我。”
老頭推開了那個袋子:“我不要,你拿走。”
我本來是身子前傾的,可是他這么一推,我直接站立不穩(wěn),就跪在地上了,正好身下是一塊冰,疼的我當時眼睛火辣辣的,想哭,而且不知道為什么鼻子濕乎乎的,鼻血也流出來了。
趙先生也嚇了一跳:“你這是咋了?”
我趕緊擺手擦著鼻子;“沒事兒,我可能上火流鼻血了。”
鼻血不斷地流,遇到了這么多事情,又重生了,不上火就奇怪了。我把東西強硬塞給了趙先生,就快步的往前面走。
他一把拉住了:“你不能這么走了。”
“沒事兒的,那衣服是我爺爺不要的…也不值錢,你就留著吧。”我趕緊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至少洗洗臉,不然人家會誤會的,到時候有什么傳聞,好說不好聽,我可不想惹麻煩,趕緊進來洗洗再走。”說完了就轉(zhuǎn)身進屋了。
這老頭脾氣還挺怪,我擦著鼻子,就跟著進去了。
一進門就感覺道了一陣潮濕和陰冷,屋子面積不大,生活起居就在一個屋,也沒有吊頂,我感覺四下都在漏風(fēng)。
他用磚搭和木板子起來了一個床鋪,上面的被褥都很陳舊了,看著就知道非常單薄,完全不會保暖的,我看到一堆書堆在床頭,中文,英文的,翻得非常陳舊了。另外他還有很多的讀書筆記,也堆在那邊,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愛鉆研學(xué)問的人。
我只有小學(xué)的學(xué)歷,前輩子我和高海生回城之后,被他們一家子看不起,說了很多話嘲諷我,我都聽不懂,只能跟著傻笑。
后來我出去找工作,連商店的服務(wù)員都只要初中以上的,不要我,高海生罵我是廢物,吃干飯的,我被罵的抬不起頭來。只能做最底層的苦力。
我后來就算工資比他還高,也沒有被人尊重過。
沒有文化,成了我上輩子最遺憾的事情,我現(xiàn)在看到趙山峰這樣愛學(xué)習(xí)的,就特別羨慕,要是我也能知道這么多知識就好了。
趙山峰拿過來了一個大盆子,從一個大茶壺里面倒了水砸到了地上,讓我洗臉,我就蹲在那邊洗了洗,仰著頭很快就不流血了。
我注意到他想要從墻壁上取一塊搭著的毛巾,可是看著上面黑乎乎的,也就沒動。
我也沒想要,還是自然風(fēng)干吧。
我們誰也不說話,可是也不能就這么走了吧,我就說:“不知道李金鳳找你干啥?你也沒錢,沒好處給她的。”
“我哪知道?平時也不咋來往。”趙山峰皺著眉,非常厭煩。
我說道:“是不是覺得你是從城里來的。萬一可以回去城,也就能跟著過好日子了?趙先生,你可千萬別搭理這個女人。”
趙先生哼了一聲:“我回城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呢,告訴她別瞎琢磨了,我不會答應(yīng)的。”
我心道,還要四年,你得熬下去啊。
我看看他的屋子,一個炒菜的鍋就放在爐臺下面,里面是半鍋的水煮白菜。一看就知道少鹽沒油,肯定不會好吃的,窗臺上面放著四五顆大蘿卜和幾十個曬干的黑面窩窩頭,這應(yīng)該就是他全部的糧食了。
就算是屋子里面有爐子,我們也穿著棉襖呢,可屋子還是不暖和,不一會我們就覺得凍透了,可以想象到晚上有多難熬了。
我想了想說道:“趙先生,你搬到我家來住吧,反正我們家房子多人又少,早晚是要安排人的。那幾個下鄉(xiāng)過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有算計,還裝的人品高尚。明明占便宜還要說好像是照顧我們一樣,我們根本不想讓他們住進來,可是村支書不可能放過我們的,反正早晚都是找,不如你就住進來吧。”
他能住進來也算幫我們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