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語讓我明白蠱對狐貍起不到作用,但周思歸的言語中透露著殺意,我隱隱為狐貍的情況而擔憂。畢竟周思歸在我眼中可是一個高手啊,狐貍不能使用法術(shù)與一般人類沒有什么不同,充其量就是能打一點,可周思歸這邊三個人狐貍能行嗎?
“妖!竟然是一只狐妖。”
周思歸驚恐的聲音響起,隨即汽車發(fā)出警報之聲,我掙扎著用雙手撐著車廂面爬了起來,看到的是腳步緩緩后退的周思歸三人,他們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
三條白色尾巴飄蕩著狐貍身后,周身凜冽的氣息讓我的鼻涕一上一下,狐貍……動了妖氣?
狐貍的瞳孔以如同狐貍的眼瞳,以她為中心散發(fā)出的勁風吹的我臉頰生疼,她的面色冰冷,看著周思歸三人毫無情緒波動,我得鼻涕一出一進,這樣的狐貍我也是頭一次看到。
那么人畜無害的狐貍此刻在我眼中就好像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女王一般。
“風安堂。”狐貍唇齒微張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好的很呢。”
周思歸一咬牙招呼道“不過是個三尾狐有什么好怕的!我們一起上。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
話雖這樣說著,我卻看到在那兩個男人抱著亡命一搏的向著狐貍沖去的同時周思歸卻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向著后方快速跑去。狐貍并不理會向她沖去的兩人,速度很快勢如閃電越過兩人的夾擊徑直向著周思歸沖去。
周思歸的脖頸被狐貍的手牢牢鉗制,不一會他的臉漲的通紅喉嚨中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你不能殺我,不然他們的蠱你們就永遠也解不了。”
狐貍神情冰冷,我頓時急了,解不了蠱?也就是說每夜我都要受著那百蟲噬心的折磨?不行,絕對不行。
我剛想叫出聲,卻聽到狐貍的聲音傳了過來“誰說我要殺你,殺了你為免太過便宜你了,楊文遠和牛鼻子道士所受得苦我會加倍的讓你嘗到。”
我得腦袋轟的一下炸了,小道士他怎么了?
周思歸的掙扎逐漸小了下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響起“你若是敢殺了我,娘娘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狐貍冷笑不語,周思歸逐漸的停止了動作,松開右手,他的身軀跌落在地在無任何動作,狐貍收起了妖力轉(zhuǎn)頭向我看來,我掙扎著爬出了后備箱,看著周思歸心有余悸道“小道士他怎么了?”
狐貍開口道“事情很長,回去的路上我慢慢跟你解釋,這事說起來也怪我。”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狐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給我的感覺格外的沉穩(wěn),與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的狐貍完全不同。
“回去之前我要再去一個地方。”轉(zhuǎn)頭看向那輛破碎的吉普車,那兩人已經(jīng)跑的沒影,帶著狐貍和周思歸一同向著那個山間的小樓趕去。
這里的地形十分復(fù)雜,轉(zhuǎn)了將近一個小時我才看到了那個在深山之中的小樓,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我找到了輝子。
已經(jīng)死去的輝子。
我見過死人,王礪川父親那可怖的模樣一直是我心頭的夢魘,但此刻的輝子比起那老先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已經(jīng)不能夠辨認他是否就是輝子,因為他的周身只剩下了血肉,他的皮竟被活活剝了下來。四周的墻壁皆是潺潺的手指印,我不敢想象在這樣的痛苦下輝子是怎么度過的。
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無聲的淚水掛滿了我的臉頰,輝子死了,我已經(jīng)能夠想到的事情但我卻不知道他死的這么痛苦,一星期前的他還與我有說有笑,充滿朝氣,而現(xiàn)在他竟然成了一灘血肉。不久前與我交談的他是承受著怎么樣的痛苦?口中還一直說著沒事,不要緊……
“輝子……”一聲呢喃頭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他與這件事無關(guān),而風安堂依舊沒有放過他。看著其他被緊鎖的監(jiān)獄大門,那里面又會是怎樣一副慘絕人寰?
輝子的尸體我并沒有抱走,因為我害怕山羊胡和楊絳知道做出極端的事情,而地下室中其他的房門我也終究沒敢打開,這座小樓有著太多的黑暗往事,不應(yīng)該存在于世上。
從車內(nèi)油箱找來汽油在狐貍的幫助下一把大火將這座小樓焚燒殆盡,跪在被烈火焚燒的樓前,將從樓里面找到的一瓶紅酒倒在面前重重道“這頓酒是我欠你的,你所受得苦我一定會讓風安堂加倍奉還。”
重重的三拜。
狐貍有些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要快些回去,小道士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回去的路途上車廂內(nèi)一直很安靜這壓抑的氣氛讓我忍不住想要跳車逃離,張口道“小道士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狐貍開口道“風安堂在斂魂。那個鬼仙受了重傷,風安堂這些年為了醫(yī)好它已經(jīng)收斂了不少陰魂。”
我不語,狐貍見我如此平靜繼而開口又道“這些陰魂以孩子為主,多是四陰之人,因為小孩為經(jīng)人事沒有沾染風俗,對醫(yī)治……”
“行了。”我淡淡道“小道士出了什么事了?你說怪你?”
狐貍臉上漏出悲傷的神情道“三天前我和小道士進入了風安堂,本來是沒有事情的,但在我們發(fā)現(xiàn)風安堂在斂魂之后我十分生氣……”
“所以你砸了風安堂?暴露了小道士,因為不能使用法術(shù)所以讓小道士出了事是不是?”
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應(yīng)該想到的,周思歸接到的那個電話,以及不能使用法術(shù)的狐貍今夜突然使用了法術(shù),是否是風安堂斂魂的手段激怒了狐貍,又或是小道士為了掩護她逃跑受了重傷讓她心里面過意不去?
狐貍沉默一會道“警察局對萬慈孤兒院的調(diào)查也查出來了一些名堂,風安堂的陰魂來源有一半是來自那個孤兒院。”
“你說什么!”
猛踩剎車狐貍和我險些被甩飛,狐貍平靜道“是這樣的,萬慈孤兒院登記在冊的孤兒與現(xiàn)有孩子數(shù)量對不上,警方深入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周有福和周思歸是親兄弟的事實,而且失蹤的孩子都是四陰之人,這四年一共失蹤了十七個孩子。”
院長和周思歸是親兄弟?我猛然想起那個小青年和周思歸在車里面的對話。進貨渠道?不能多取!忽然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說的莫不是就是孤兒院?
“操!”錘到喇叭吉普車一陣劇烈的鳴笛。
狐貍拉住我的胳膊道“你別生氣,這……”
“你給我躲開!”打開車門一瘸一拐的向著后備箱走去。
狐貍也沒在阻攔我,打開后備箱昏迷過去的周思歸靜靜地躺在那里!揮著拳頭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猛砸。
“曹尼瑪?shù)模?rdquo;
邊打邊罵,直至我的拳頭上沾滿了血跡,我已經(jīng)被氣的渾身發(fā)抖,周思歸也被揍的不成人樣,狐貍拉住了我輕聲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但把他打死了誰替你解蠱?”
我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過三原色幼兒園孌童,看到過熔爐電影中孤兒院孩子的悲慘生活,我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美好的孤兒院,一個高尚的院長,殊不知美好的事物掀開皮囊之后竟然如此鮮血淋漓,如此令人不寒而栗!楊絳他們能夠活到現(xiàn)在是不是因為那個娘娘還沒受傷?亦或者是他們的生辰八字不滿足條件?我不敢想象,那滿口仁義的院長竟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惡魔。
“媽的這一群畜生,有人生沒人教,我還以為輝子……”
輝子……
我整個人僵在了哪里。
院長和周思歸是親兄弟,山羊胡被下蠱的事情院長一清二楚,而山羊胡是我員工的事情周思歸不可能不告訴他!全身一陣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也就是說我那次進入孤兒院之后,院長已經(jīng)覺察到我懷疑上了他們!輝子正是那個向我透露消息的人,而我在院長面前將輝子給賣了!
他借口讓輝子送信!周思歸讓小青年捉住輝子……輝子的死,原來就是因為我在他面前說的那一句話??!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文遠,你沒事吧。”狐貍得手在我眼前搖了搖。
我抿著嘴一把抄起路邊的石頭就向著后備箱爬了上去,狐貍一把抱住我的身子叫道“你不能打死他,想想你的蠱還有山羊胡的蠱。”
我嚎叫著“蠱我不管了,這個人我一定要讓他死!”
蠱?痛就痛著吧,讓我能夠銘記輝子的死是我的所作所為,是我親手殺了他!
“啪!”
狐貍重重的一個耳光甩在我的臉上她呵斥道“你給我消停一點!你的蠱你不在乎那山羊胡的呢?他能不能活過半個月都是一個問題,你以為就你心里不好受?你殺了他又能怎么樣?后半生度過牢獄之災(zāi)?可風安堂還在逍遙法外,你在這里叫喚個什么勁兒?”
僵在原地。狐貍這一巴掌把我抽回了現(xiàn)實,石頭跌落在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狐貍在一旁輕拍著我的后背一言不發(fā)。
“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狐貍抱著我輕拍我的背部如同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