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劑給鄭飛了?未完成品?”形貌邋遢的沈琳,站在中心樓頂層的辦公室內(nèi),拍著桌子質(zhì)問。
“沒錯。”首長點著頭,說:“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私自給了,他已經(jīng)被逼上了這條路,沒法回頭了。這藥劑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你知道這藥劑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嗎?”沈琳一拍桌子說:“病毒沒有剝離完全,使用者完全可能尸變。那基地很有可能多出一只進化體!”
“什么!為什么不早說?”首長臉色一變,騰地站了起來。
“呵,現(xiàn)在質(zhì)問我?”沈琳一臉冷笑,低聲說:“你就期盼鄭飛不會使用藥劑。”
說完,沈琳轉(zhuǎn)身摔門而去。獨留首長一人,站在桌前惱火。
這樣大的失誤,讓他一瞬間失神。
抱著一線希望,下達命令,立刻派人追趕鄭飛隊伍,取回藥劑。
只是此時的鄭飛已經(jīng)遠在千百里之外。
東任平拍著林的肩膀,微笑著說著感謝。
這算是一種認可,暫時的指揮權(quán)已經(jīng)變成了此次任務(wù)的全權(quán)指揮。
除非分頭行動,其余時間,都是林來指揮戰(zhàn)斗。
半日的磨合,六個人的前方戰(zhàn)線已經(jīng)極為穩(wěn)固。
在林的調(diào)配下,能夠抵御近百只喪尸的攻擊。
當然,前提是開闊平坦的地形中,如果是狹窄之地,他們陣型變化會受到阻礙。
“百只就是極限,如果過了百,我們六個人的體力跟不上。”
東任平分析著隊伍的情況,簡單提了一嘴。
“不會遇到那種情況,我們現(xiàn)在只是在測試你們的極限。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
林擦著槍桿,順著東任平的話說。
“根據(jù)情報,任務(wù)目標,速度快,力量大,擅長隱匿。由這些簡單特性來推斷,復(fù)雜地形是它的主場。”
孫潤江嚼著一塊干糧,拿著幾張文件端詳。
“你的意思是我們在空曠的地形和它戰(zhàn)斗?”
寧洪波玩弄著車鑰匙,頭也不抬地問孫潤江。
“沒錯,根據(jù)目標經(jīng)常出沒的點,我選出了幾個地方,你們看一下。”孫潤江把手中的文件一放,掏出一張地圖,點著雨薇市中心區(qū)說:
“這一片,是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尸群密度應(yīng)該極大,想要戰(zhàn)斗,就必須在樓頂之上。這里有棟商業(yè)大樓,樓頂是停車場。”
“這一片,是高檔小區(qū)住宅,戰(zhàn)斗地點不在小區(qū),而是這所高中的樓頂。”
“還有最后一個,行政大樓樓頂。”
眾人聽著他的話,都是點點頭,表示同意,這些地點的選擇,已經(jīng)無可挑剔。
畢竟在樓頂不會受到普通喪尸的干擾,能夠安心對付它。
“我們選哪里?”夏源開口問道。
“學(xué)校。”
開口的竟然是林。
眾人都沒說話,看著他,等著林的解釋。
“人少。樓層結(jié)構(gòu)簡單。”
“沒錯,不管是教學(xué)樓還是行政樓,上下結(jié)構(gòu)一成不變,地形上咱們占據(jù)優(yōu)勢。而且每間教室都能成為戰(zhàn)斗地點。方便咱們周旋。”
孫潤江摸著下巴,食指一直點在地圖紙上。
“問題是,學(xué)地處的小區(qū),人流量很大,還有個小吃市場。咱們想要沖過去,恐怕有些難。”
“簡單的話,就不用咱們出來了!”鄭飛喝了口水,微微一笑說:“就定在學(xué)校!”
看看日頭,算算時間,已過晌午,幾人一路趕來,也心力交瘁,所以此時也沒人催促趕路。
鉆在破舊的房屋里,看著外面游蕩的零星喪尸,分食著林掏出來的牛肉干,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天。
也不過是聊聊在外的經(jīng)歷,互相吹捧兩句,又或者說兩句關(guān)于女人的事。
直到日頭斜了些,眾人默契起身,上了車。
這一路,定是危機重重。
每個人再上車,表情里沒有嬉鬧,更多的是嚴肅與認真。
他們知道,車子再往前開,需要面對的危險肯定是急劇增長。
車輛重新停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
周邊響起若有若無的嘶嚎。
沿途小鎮(zhèn)中,那些尸群被發(fā)動機的轟鳴驚動,一個個晃著身子,向路邊撲來。
當它們行至此處時,車輛卻聲息全無,只留下幾只喪尸腐爛的尸體。
地面腐肉被分食干凈,尸群再度游蕩散去。
“安全了。”
鄭飛將視線從車上收回,放下手中的窗簾,低聲說。
此時七人正擠在一個路邊小旅館的二樓,觀望這下方的動靜。
“時間還早,組隊清理樓層,不準動用槍械,只能用冷兵器搏殺。”鄭飛看著眾人,低聲吩咐。
自覺分成了三隊,輕輕拉開房門,向著其他房間抹去。
鄭飛和孫潤江一隊,挑了一間房門,兩人眼神對視一眼,搭在門把手上。
吱呀——
刺耳聲音傳來,鄭飛手上動作一頓,猛地扯開房門。
安靜的房間內(nèi),沒有任何響動。
兩人緩步走進,房間除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飛揚,再沒有任何異動。
“安全。”
鄭飛握緊刀把的手,緩緩送,對著孫潤江說。
“收到。”
孫潤江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兩人轉(zhuǎn)身向著另一個房間走去。
手搭在門把手上,還沒等用力,門悄然打開。
“好像沒人。”
鄭飛回過頭,對著孫潤江說。
卻看到孫潤江猛地伸手,抓著自己往后一扯。
兩個人同時后仰跌倒,孫潤江反應(yīng)迅速,手中的鋼條一揮,掄在撲下來的喪尸臉上。
這一耽誤,鄭飛也反應(yīng)過來,側(cè)身發(fā)滾,手中的長刀一揮。
刀刃瞬間削掉喪尸半個腦子。
“他媽的,差點就交代了。”
“別大意。”
孫潤江沒有責(zé)怪,提醒了一句,這才緩緩?fù)崎_了房門。
房間內(nèi)有腐臭的味道,正對房門的臥室中,吊著一具尸體,雙腿被啃爛,掛在吊扇上,一動不動。
兩人進入之后,這才張牙舞爪地揮著手。
孫潤江伸手一刺,鋼筋扎進腦中,喪尸再沒了動靜。
“肅清。”
簡單的指令匯報,兩人重新出了房門。
“老孫,剛才多謝。”
“誰都有個不防備的時候,這次我拉你一把,下次你保不準拉我一把。”
孫潤江擺擺手,示意不用介懷。
“看這。”
孫潤江推開下一間房門,三具尸體擁在一起,已經(jīng)腐爛成白骨。依稀可見是一家三口。
“糧食耗盡等不到救援,一起自殺了吧。”
鄭飛搖搖頭,將房門重新關(guān)上,還他們一處安息之地。
每個房門一推開,就是一段故事,或者尸變成為食人惡魔,或者自殺,了卻痛苦。
一行人將這一層樓肅清之后,再次聚首,有幾人手中多出些東西。
“邊上有個食堂,里面有七八只喪尸,殺完之后,便尋了些吃的。”夏源晃晃手中半袋米面說。
“行了,回房間,商議明日的行動吧。”
他們一行歇息下來的時候。
基地大門迎來了一隊士兵。
十五六個,一言不發(fā),沉著臉,向基地行去。
正行至半路,從基地中沖出一個士兵,向著為首之人奔了過去。
“團長,鄭隊長被人下了套,被逼接了一個必死的任務(wù)。”
為首的壯漢皺眉沉聲說:“說清楚。”
“那個任務(wù)是要前往雨薇市中心,昨天出發(fā)。”
壯漢一手將這名士兵撥開,跨上一輛摩托車,直往中心大樓沖去。
未過多久,中心大樓上傳來了吵架聲。
“我不管你有什么計劃!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兵,從六年前就是!這次你們的安排我不管,我要將他安全帶回來!”
壯漢雙手支在辦公桌上,怒不可遏地盯著首長。
“不行,老師和我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現(xiàn)在暗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留在外面!”
“那你還派他出去?”
“雷于明他們已經(jīng)暗地里調(diào)查了雨薇市里的情況,喪尸異變進化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他們用這件事要挾我,如果我不順著他們的計劃,他們將此事泄露,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吧!”
首長也站起身,毫不示弱地說:“他們現(xiàn)在能穩(wěn)住,就是因為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接下來,我需要讓整件事朝著有利于我的方向走,所以,你的去留便成了轉(zhuǎn)折!陸毅!我希望你能留下!”
“讓我留下?看著我自己的兵去送死?你認識我十幾年,我能做出這種事嗎?”
“陸毅,現(xiàn)在不同往日,咱們身上系著數(shù)十萬的人的性命,要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緩和,陸毅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收斂怒氣,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那高壯的背影,首長此刻突然覺得,那背影帶著蕭瑟。
拉開房門,正要踏出時,陸毅腳步一頓。
首長以為他回心轉(zhuǎn)意,卻不料,淡漠甚至說是冰冷的話語傳來,直直戳在了他的心頭。
“大局?像十年前那樣?這種事,我陸毅一輩子干不出第二件!”
威嚴的臉上,突然滿是蒼白,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那些陳年舊事此刻被掀開,像是愈合的傷疤重新被撕開,鮮血淋漓,撕心裂肺。
而陸毅,頭也未回地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