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小巷內(nèi),林瞇著眼睛適應了黑暗。
敏銳的嗅覺,讓他察覺到濕潤的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身體警覺起來,微微弓著身子,腳步越發(fā)輕盈。
尸體血跡未干,胸口出扎著一把小刀,血槽將鮮血導出,在衣襟前蔓延開來。
林蹲下身子,抬起尸體的腳,觀察鞋底的花紋,心中暗道:果然。
可以肯定,張妍就是此人擄走的!
如今他死在此處,那就說明,事情并非崔祥所說的那般簡單。
追求張妍的那個人,已經(jīng)明面上公開要對張妍下手,即便是差人擄走張妍,也不會將差使之人置于死地。
這樣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正在思量間,一個人影急匆匆鉆進小巷,脫下褲子,對著墻方便起來。
林緩緩后退,隱沒在黑暗之中。
那人方便中,漸漸看清了小巷中的環(huán)境,見到地面上躺倒個人,以為是誰餓暈過去。
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抬腿踢了兩下,正要去拍臉,卻看到了胸口上的直插著的那把刀。
褲子都來不及系好,連退幾步,跌坐地上,等著腿向著外面跑去。
“死人了!”
林從陰影中鉆出,蹲在尸體旁邊,仔細查看著周邊的腳印和一些隱沒在黑暗中的線索。
當這條小巷喧鬧起來的時候,林已經(jīng)離開了此處,順著雨后的印記,向著另一處房屋走去。
房間里透著昏暗的燭光,一個人影趴伏在桌上,呼呼睡著大覺。
林悄然推開房門,像只夜貓,站在此人身后。
脖頸處的冰涼寒意,讓此人身子一顫,清醒過來,感受到刀刃壓迫在皮肉傷的刺痛。
他連忙定住身子,驚恐問道:“你是誰?”
“那個女孩呢?”
“什……什么女孩?”這人結(jié)巴地說。
林輕輕扯動刀子,刀刃撕裂皮肉的痛感,讓此人頓時生了懼意,忙喊:“別別別!我說我說!”
刀刃停頓,但是溫熱的鮮血順著脖子下淌,讓他額頭生了一層冷汗。
“被……被送走了,聽……聽說是送到了曾……曾隊長那里。”
“告訴我具體地方。”
“在西部八排24號。”
“你在騙我。”林重新拉動刀刃,鮮血沾染在刀刃上,緩緩滴落。
“我說我說!在西部二排16號!”
“離開多久了?”
“半……半個多小時,應該快……快回來了。”
林抬手一拳,砸在此人腦后,只見他一聲短哼之后,便一頭栽倒在桌面上。
將他身體擺放成酣睡模樣,林緩緩退出了房門。
沒有著急去此人所說的地方,如果他依舊在欺騙自己,那才是耽誤了時間。
轉(zhuǎn)身拐進旁邊的廢墟之中,與黑暗融為一體。
冰涼的秋雨中,兩個人影相互交談著,說著此行的收獲。
“大哥,上次你弄回來的藥真好使,你看臨走前,那小妞饑渴的模樣。嘖嘖,曾隊長今晚可是艷福不淺。”
“哼,還他媽的裝什么大尾巴狼!還說不知道有這回事!這些人夠陰險,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全他媽是彎彎繞繞。”
“可不是嘛,你看他剛開始裝的正直,可是看到小妞,卻火急火燎的模樣,跟狗有什么區(qū)別?”
“還真想不到,他會給咱們半袋面。”
“大哥,你說那個曾隊長玩完之后,還會留著嗎?要是不留著,咱們兄弟將她擄過來,然后……嘿嘿嘿。”
“這次擄人是有人給咱護著,你沒發(fā)現(xiàn)有幾個士兵對咱們視而不見嗎?倒是看不出來,曾隊長門路還挺廣。要是咱們自己擄人,說不定就會惹上麻煩。”
“還真是,大哥果然厲害,嘿嘿。”
兩人說著,來到門口,看著門縫透出的燭光,推門而入,看到屋內(nèi)的人正趴在桌上打瞌睡,不由地大罵:“睡個鳥,快他娘的給老子起來!”
“他一時半會可起不來。”
兩人身后傳來聲響,冷漠肅殺的語氣,讓他們頭皮一陣發(fā)麻。
未來得及回頭,就感覺什么尖銳物件頂在了脖子一側(cè)。
“有話好說,兄弟,別亂來。”
“我問你答。那個女孩在哪里?”
“西部2排16號。”
“你在騙我!”林手中悄然用力。
“沒有騙你,是真的。”
“誰指使你們做的這件事?”
“一個中年人,應該是曾隊長派來的,畢竟最后女孩送到了他那里。”
被稱為大哥的人,表現(xiàn)的很冷靜,語氣連貫沒有停頓。
“你們剛才說,他不知情?”
“應該是為了自己名聲,故意這么說。”
林正要重新張口詢問,卻聽到門口隱約傳來腳步聲。
這兩人聽覺不如林,未曾察覺,正思量如何脫身時,只覺后腦一疼,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林雙手一抄,將二人甩在床上,自己順著窗戶翻身而出,藏在了暗處。
沒多久,房門被推開。
一道聲音傳來,帶著不屑和鄙夷:“在夢中死去,也沒有痛苦,算是對你們的恩賜。”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聲輕咦。
下一刻,利刃皮肉摩擦的輕微聲音響起,林眉頭一皺,邁腳離開了此地。
十幾秒后,一個中年男子推開窗戶,左右張望,又緩緩合上了窗口。
房屋內(nèi),三具尸體沾染著鮮血,橫陳其中。
林一邊悄聲奔跑,一邊心中思量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擄走張妍的三人兇多吉少,但是為什么要取人性命?他們口中的曾隊長又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難道要為了自己的名聲,就殺人滅口?
突然他想起剛才的對話,曾隊長對于擄走張妍的事情好像并不知情。
做個假設,如果此話是真的,那殺害三人的兇手,可能與曾隊長并非一伙。
“難道說……”
林皺著眉頭,心中一嘆,腳下速度再次快了幾分。
如果說自己的猜想正確,今夜可能會出亂子。
必須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鄭飛,讓他自己定奪,這件事最終還是要落在鄭飛的肩頭。
另一邊。
鄭飛將車速提到最高,從泥水中呼嘯而過,濺起的泥點,甩在兩人的褲腿上,卻渾然未覺。
“住址在哪?”
“就是前方那棟!”
崔祥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棟矮房。
下一瞬,鄭飛弓著腰,擰住油門沖了過去。
哧——
車輪在泥地上橫甩而過,泥水飛濺。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了門口,鄭飛一躍下車,狂拍房門。
張豫志打開門,先是一臉失望,再是驚喜。
“鄭隊長!”
“張妍回來沒?”
“沒有!”
鄭飛回頭,重新跨上摩托,對著張豫志說:“放心,我會把她尋回來!”
說完,載著崔祥向內(nèi)側(cè)駛?cè)ァ?/p>
“指路。”
“曾博容的家應該在三排或者二排。我不知道具體地方,只能先倒,再問。”
鄭飛不答話,迎面的風雨打在臉上,潮濕的空氣難以熄滅心中的火。
她不能出事!
這是鄭飛心中的底線。
那個本該保護她的人,被自己帶入危機之中而身死,他肩頭的責任,便是自己肩頭的責任!
如果不能保護好他最后的牽掛,那自己又如何能安然留存于世?
“隊長!看路!”
一聲大喊將他拉出思維,車頭一擺,整個車身傾斜摔倒,兩人雙雙被甩了出去。
翻滾幾圈,沾滿了泥水,也不顧自己的傷痛,起身重新向著摩托車奔去。
“哎呀!我的腿!我的腿!”讓二人摔倒的罪魁禍首跌坐在地上,喊著:“不準走!跟我去找曾隊長,我要你賠償!”
原本怒火上升的鄭飛,聽到此話,頓時氣消,反身一扯那人衣襟,粗著脖子問:“他的房屋在哪?”
“二……二排16號。你……你們不準跑,要……要給賠償……”
正說著,鄭飛一松手,撒腿就跑,扶起摩托車,不等崔祥,就往二排16號沖去。
崔祥見狀,掙脫此人的拉扯,甩開膀子跑步跟上。
等兩人遠離之后,此人突然起身,鉆進一條道中,對著身邊人匯報:“任務完成。”
“不錯,去通知巡邏隊埋伏等候,一接到命令,就立刻拿人。”
“是!”
……
曾博容此時沉浸在幸福之中。
這幾日的誘惑加威脅,沒收到任何效果,原以為自己要與小美人失之交臂了。
結(jié)果今日竟然有人主動將小美人送上門,這讓他差點沒興奮地栽倒。
至于為什么要送美人給自己?還用想嗎?當然是為了巴結(jié)自己,或者想從自己這里獲得好處。
此刻趴在床邊,看著依舊昏迷的美人兒,欣賞著她白皙嬌嫩的肌膚,就像散去云煙的山巔,一覽無余。
血跡點點的床單,蒼白的面孔,卻讓他生出愛憐。
再回想方才的銷魂一刻,曾博容心中不覺蠢蠢欲動,如果不是身子差了些,他肯定會提槍上馬,再戰(zhàn)一場。
撫摸著清秀臉頰,淚痕依舊。
房屋外,突然傳來發(fā)動機的轟鳴,擾了他的興致。
二排16號門前,一輛摩托車轟然行至,車輛還沒停穩(wěn),就見車上的人影一躍而下,兩步?jīng)_到房門前,抬腳踹向大門。
砰——
年久失修的房門,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