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的本事吧，我?guī)筒涣四恪?rdquo;我說。

周婷以前總是看不起我，而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報怨。不過我心里卻很疑惑，周婷為什么就非得進入司空集團的管理層？難道她還有什么陰謀？

周婷顯然不肯善罷甘休，見我態(tài)度強硬，竟然當場給我跪下，帶著哭腔說：“陳小龍，你們算命先生不都心地善良嗎？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見死不救？難道你會死？”我不禁疑惑。

“我……”

周婷剛要說話，洗手間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周婷趕緊進隔間躲了起來，畢竟這是男洗手間，被人看見就太尷尬了。

“喲，陳大師也在上廁所呀！”

來人是馮隊長，他著急忙慌地解開褲子，看得出他尿急。

我湊了過去，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馮隊長，麻煩你跟緊周婷，她有些奇怪！”

馮隊長點頭之后，我才離開洗手間，上樓頂去找司空律。

這時司空律已經(jīng)找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叫我過去便說：“陳大師，你看這兩個人怎么樣？”

我心里暗暗一驚。以我多年的觀人經(jīng)驗來看，司空律挑選的這兩個年輕人都是人中龍鳳。我這才明白原來司空律在生日酒會上找人直接進入公司管理層并不是在瞎胡鬧，也并不是像我想得那么骯臟。

“司空少爺真是好眼力，這兩個人恐怕是在場的年輕人里最有潛力的了！”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

司空律自豪地笑了笑說：“我也不謙虛了，我這么年輕就能接手司空集團，還把它打理得妥妥當當，靠的就是知人善任。”

我又不由說：“佩服！能做到知人善任，司空集團以后絕對會蒸蒸日上！”

“但愿如此吧。對了陳大師，這位蘇小藝小姐是你的朋友吧？我想讓她也來我們司空集團工作，做我的秘書，你看可以嗎？”

“秘書？”

我皺了皺眉，因為我不由想到了“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這句話。

“當然可以啦！”蘇小藝趕緊說，“和司空少爺這樣的杰出青年共事，肯定會很有意思！”

我還能說什么？只能點頭表示認同。

接下來司空律竟然又和蘇小藝扯上了藝術(shù)上的事，我實在待不下去，借故離開了酒會。

我要去找李東，告訴他吞了他父親撫慰金的人找到了。當然，這件事也得告訴趙書杉。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竟然在都李東家待著，于是我坐公交去了李東家。

我們在李東家樓下的一家小飯館碰面。我開門見山，直接把今天司空攬月和馮隊長告訴我的信息全部說給他們。當然，周婷的事我隱瞞了下來，因為我怕李東去找周婷拼命。

李東聽完咬牙切齒，怒聲說：“這個叫吳九福的人真他媽不是東西！警察什么時候抓他？”

“還沒有直接證據(jù)，所以……”

“我去找證據(jù)！”趙書杉這時說，“那幫警察有什么用？我想現(xiàn)在就知道是不是吳九福害死的李楠！”

“你怎么找證據(jù)？”

趙書杉用凝重的語氣回答我：“扎飛！”

我當即搖頭，否認了他的這個想法：“這年頭扎飛術(shù)不能亂用，我上次用了一手火符升天，就被李東看出了破綻！現(xiàn)在的人一個比一個聰明……”

“凡一皆可扎飛。”趙書杉打斷了我。

他說的這句話是《扎飛篇》開篇第一句，其中“一”是黑話，指被騙的人，或者說是我們這些假算命先生的顧客。

我還是搖頭，“這句話說得不錯，可‘凡一皆可扎飛’的前提是什么？《扎飛篇》你難道就背了這一句？下面幾句呢？”

《扎飛篇》開篇第一段是這樣的：凡一皆可以扎飛。君子敬鬼神而遠之，小人畏鬼神而詔之，或求妻財子祿，或畏疾病災(zāi)禍，非有所懼，即有所求。而善用軍馬，則一焉不唯命是聽？

可見實施扎飛術(shù)的前提是被騙者相信且敬畏鬼神?？扇缃裨诔抢?，還有多少人相信有鬼？不相信有鬼就會懷疑，懷疑就能找出破綻！

趙書杉卻不以為然，露出自信的眼神對我說：“師叔只管放心，我有分寸的。也請師叔理解我迫切的心情。”

我無話可說。我當然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據(jù)我推測，趙書杉當時應(yīng)該是和李楠在一起了，被人害死了女朋友，他哪能不急著找出兇手？

“那你能不能說說你打算怎么做？”

趙書杉思索片刻，這才說：“還得請師叔配合……”

趙書杉的計劃果然十分巧妙，我不得不佩服！

首先，他讓我要求司空攬月將撫慰金的真相在那棟百貨大樓里說一遍，他再去用扎飛術(shù)騙吳九福。

這樣一來，就好像是厲鬼知道了真相，這才去找吳九福的，若是司空攬月和吳九福通氣，那吳九福還不得嚇死？這時候趙書杉作為一個捉鬼的陰陽先生出現(xiàn)，很容易就能騙到吳九福。

然后趙書杉再用扎飛術(shù)取得吳九福的完全信任，讓吳九福自己說出真話，而他到時候會帶著錄音筆。

這計劃最為巧妙的點在于，趙書杉并不打算在城里用扎飛術(shù)，而是在吳九福農(nóng)村里的祖宅，這樣扎飛術(shù)發(fā)揮的空間就更大。

“你怎么知道吳九福老家在農(nóng)村？”我皺眉問。

趙書杉笑著回答：“我當然知道。”

我恍然大悟。趙書杉來蘭城就是為了騙點錢財，所以對蘭城的富商肯定都有過研究。

我仔細想了想，最后同意了趙書杉的提議。

“既然師叔同意，那我們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著手準備！師叔不用操心，我會讓李東給我?guī)兔Φ摹?rdquo;

趙書杉果真是心急。見他這樣，我草草吃完了飯，就給司空攬月去了電話。司空律的酒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所以我讓司空攬月去商場等我。

我還是坐公交車去了商場，司空攬月和王彪早早就在門口等著我了。我走向他們時，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

“這年輕人是誰？竟然讓司空老爺子和彪哥出門迎接！”

“對啊，他們一個是司空集團的董事長，一個人蘭城黑道上的小霸王，這年輕人究竟什么身份？”

我不管這些，直直走進商場，然后說：“司空老爺子，今天我們就讓這商場里的厲鬼離開吧。”

“大師只管告訴我怎么做！”

我對司空攬月的態(tài)度很滿意，微笑說：“很簡單，讓你準備的紙錢帶來了嗎？”

“都在這里！”王彪將手里的兩個袋子提到我面前。我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不止有紙錢，還有紙做的衣服，甚至還有一部紙糊的蘋果手機！

我點頭說：“很好，現(xiàn)在就去三樓的洗手間燒了，然后當場把吳九福的事說出來。”

我們來到三樓洗手間。剛一進去，我就開始裝神弄鬼，又是念咒語又是結(jié)指印，一頓操作下來，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好了，我已經(jīng)把它請來了，趕快燒紙吧。”

燒紙時，我還故作神秘地胡亂編了些禁忌，比如在地上虛畫一個圈，告訴他紙灰不能落在圈外之類，為的就是讓司空攬月有敬畏之心，這樣他就不容易對我產(chǎn)生懷疑了。

司空攬月和王彪一塊燒紙，將吳九福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而我則在一旁一臉嚴肅地繼續(xù)念著咒語。

“事情就是這樣，拿走您錢的人是吳九福而不是我??！”司空攬月說。

王彪在一旁附和：“沒錯，冤有頭債有主，請你不要再找司空老爺子了！如果你要找吳九福，這是蘋果手機，你打開地圖，里面有導航功能……”

“可以了，可以了……”我說，“它聽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

“真的嗎？”司空攬月問。

“當然，而且以后都不會再回來。”

“多謝大師！”

這是我突然嘆了口氣，搖頭說：“只是這厲鬼要去找吳九福了！雖然說吳九福是個混蛋，但終究是條人命，我怕……”

“大師，要不要我通知一下他，讓他早做準備？”司空攬月問。

我點頭說：“你也是心善。你愿意通知他就通知他吧，但是我絕不會幫這種惡人，讓他另請高明！”

“那我回去就打電話通知他！”

“你隨便。好了，司空老爺子如果沒事就回吧，我去給我買幾身衣服去。”

我正好可以趁這空在商場買衣服。以前我穿得破舊自己不覺得有什么，可自從今天上課時蘇小藝坐在我旁邊之后，我就覺得自己應(yīng)該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了。

而司空攬月父子在酒會上那樣利用我，我拿他幾套衣服也不過分吧？

可司空攬月卻叫住了我：“大師稍等，那個……有一個人想見你……”

說完這句，司空攬月和王彪相視一笑。而且他們的笑容稍顯靦腆，似乎還略微帶著點羞澀。兩個大老爺們這樣笑，讓我一陣頭皮發(fā)麻。

“誰想見我？”我問。

“彪子，你說。”

“不不不，還是司空老爺子親自說吧……”

他倆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