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非沒有理睬張姨,拖著自己的蛇皮袋子,哼著小曲就沖上了樓。
“二樓是小姐的,不許進(jìn)。”
張姨大喊。
“知道啦,就算她請我進(jìn),我都不想進(jìn)。”田非嘀咕。
張姨嘆息了一聲:“農(nóng)村人一點(diǎn)素質(zhì)都沒有,大小姐,你真的要讓他住這里?”
言辰欣又恢復(fù)了一貫的高冷,無奈的道:“不然能怎樣,他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有長輩給他撐腰,我暫時還得罪不起。”
“大小姐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愚孝,他給你提鞋都不配。”張姨憤憤不平。
言辰欣淡淡道:“這件事必須保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張姨點(diǎn)頭,深以為然。
要是讓人知道大小姐的未婚夫居然是這樣一個土包子,大小姐的臉往哪擱?
看著一地的禮物,張姨不屑的冷哼一聲:“都什么玩意,臟兮兮的,我給扔垃圾桶去。”
“暫時收起來,要是讓長輩知道就不好了。”言辰欣阻止了張姨。
她心中浮現(xiàn)的,卻是小時候生活在鄉(xiāng)下的那些往事。
蜿蜒的小路漫天塵埃,土坷垃子里翻滾,整天別想穿個干凈,小娃娃嘴邊糊著鼻涕,臉上五彩斑斕像是畫了油彩……
她自小就是一個有潔癖的女孩子,在一群鄉(xiāng)下孩子之中,鶴立雞群。
大家都說,城里出生的孩子,果然不一樣。
而她,也努力想逃離那種生活。
所以她努力學(xué)習(xí),取得優(yōu)異成績,并且跳級,早早便畢業(yè)進(jìn)入了商場。
她以為自己和農(nóng)村的緣分已盡,再也不用遭受那種心靈上的折磨了。
誰知道,時隔多年,田非來了。
他帶來的,不僅是可笑的婚約,還有言辰欣心中對落后農(nóng)村的恐懼。
一想到自己堂堂大總裁,卻要和一個在泥地里打滾的農(nóng)村青年生活在一起,還得容忍他那些鄉(xiāng)村大男子主義,言辰欣就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要是殺人不犯法就好了?!?/p>
晚上的時候,張姨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這倒不是為了幫田非接風(fēng),而是要讓這個窮逼認(rèn)識到自己和大小姐的差距,知難而退。
果不其然,看到這滿桌子佳肴田非的眼神亮了。
“哇,城里人真奢侈,這么多菜,我們?nèi)齻€怎么吃得完!”
“哼,沒見過世面的小子,真是丟人。”張姨不屑嘀咕,聲音剛好能讓田非聽見。
田非就當(dāng)是沒聽到,直接坐下就開吃。
“這是大小姐的位置你也敢坐?而且大小姐都還沒動筷子,你亂動什么,一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張姨大怒。
田非看著張姨道:“規(guī)矩?女人三從四德你聽過嗎?丈夫是天,是主,我為什么不能坐主位,不能先動筷?”
張姨咬咬牙,道:“田非,你太放肆了,這是大城市,不是窮鄉(xiāng)僻野,大小姐人好可以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欺負(fù)她。”
田非臉色一陣古怪:“我欺負(fù)她?呵呵,你是不知道你家大小姐小時候有多野蠻,經(jīng)常騎在我身上凌辱我,強(qiáng)行親親都算是輕的。”
張姨差點(diǎn)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小子口無遮攔,素質(zhì)太差。
言辰欣臉色也不好看,臉色發(fā)紅的喝道:“田非,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說的都是事實嘛。”田非很委屈。
言辰欣狠狠道:“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肚子壞水,就知道告狀和誣陷。”
“你也一樣,依舊那么強(qiáng)勢,男人婆。”田非針鋒相對。
“你說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言辰欣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火花,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田非大驚:“你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告訴你媽。”
“堂堂大男人,動不動就告狀,真有出息。”
言辰欣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不再理睬田非。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給他幾巴掌。
一些早已經(jīng)遺忘的往事也浮現(xiàn)心頭。
女孩子小時候一般都比較強(qiáng)勢,比田非大三歲的她,在田非面前就是無敵巨人。
言辰欣心情不怎么好的時候,欺負(fù)他是家常便飯,兩人幾乎經(jīng)常吵架打架。
現(xiàn)在的言辰欣,一樣有著欺負(fù)田非的沖動,因為這小子比起小時候,更賤了。
這一頓飯吃得很是詭異,言辰欣的矜持優(yōu)雅和田非的狂放粗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客人和主人,似乎反過來了。
張姨站在一旁都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露出了多少次冷笑,可田非將她當(dāng)成了空氣,看也不看一眼。
吃完飯,田非將碗一推,開開心心回自己房間去了,留下張姨和言辰欣大眼瞪小眼,都是無奈的捂住了額頭一嘆。
“大小姐,這樣不是個辦法,必須想個法子把他趕走。”張姨額頭青筋蹦跳,非常不喜。
“要是能趕走就好了,這小子就是個橡皮糖,纏上就不會放手。”
言辰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捂住額頭,深深嘆息了一聲。
張姨萬分不解:“追你的俊杰排成隊,老爺子偏偏喜歡田非,這是為什么?”
她雖然只是保姆,但陪伴言辰欣很長時間,感情深厚。
對于言辰欣的未來,她也很著急。
就算瞎著眼隨便挑選一個富家子弟,也比田非這個農(nóng)村土包子強(qiáng)得多。
言辰欣苦悶的道:“爺爺當(dāng)年下鄉(xiāng)插隊的時候,受過田家的恩情,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落在我身上。”
張姨震驚,這個秘密,她還是第一次聽言辰欣說起。
叮鈴鈴!
電話響起,言辰欣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劉少兩個字,露出一絲厭惡,將手機(jī)又放在了桌上。
“你干脆答應(yīng)劉公子的追求好了,雖然他很花心,但也算商業(yè)奇才,放眼S城,能和他比肩的人,屈指可數(shù)。”
張姨實在不忍心言辰欣掉進(jìn)泥潭,開口勸說。
“我的婚姻不是籌碼,也不是利益捆綁。”言辰欣斷然拒絕。
張姨道:“可現(xiàn)在能幫到你的,就只有劉公子了,你不一定要和他談戀愛,先忽悠著,給他點(diǎn)甜頭,解決公司危機(jī)再說。”
言辰欣渾身一震,秀眉緊蹙,拿手機(jī)的手在微微顫抖。
電話上劉少兩個字是那么刺眼。
終于,在電話第二次響起的時候,言辰欣下定決心,按下了接聽鍵。
“辰欣,你終于接電話了,今晚我在【雨菲會所】等你,不見不散哦。”
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很是熱情。
言辰欣眉頭一皺,冷淡的道:“劉少,談生意去酒吧不大合適吧?”
“呵呵,辰欣,你的生活也太枯燥了,一本正經(jīng)的人生有什么意義。我保證,只要你陪我喝好了,訂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言辰欣臉色一變,強(qiáng)忍下怒火。
“劉少,我們辰欣的銷售渠道是最好的,你們【非凡藥業(yè)】的新藥交給我們代理,是雙贏的局面。”
“我知道,喝完酒我再告訴你結(jié)果好嗎?”劉少呵呵笑了起來,別有深意。
言辰欣咬咬牙,掛斷了電話。
張姨氣憤的道:“大小姐,是我錯了,這劉少真不是個東西,你還是別去了。”
“不,我必須去。”言辰欣苦笑:“至少,這也是一個機(jī)會。”
田非在樓上探出頭來,叫道:“媳婦,出去玩也帶我一起唄,我長這么大,還沒去過酒吧呢。”
“閉嘴,再敢亂叫,拔掉你舌頭。”言辰欣怒吼。
“好好,叫表姐總可以了吧!”田非縮縮脖子,一臉好奇:“這個劉少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覺不像好人呢。”
“我們說好互不干涉,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言辰欣揮動拳頭威脅,表情猙獰。
田非嚇得立馬縮了回去?! ?ldquo;本性難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霸道。”田非嘀咕,眼珠子亂轉(zhuǎn):“不帶我去難道我就不能自己去么,再怎么說也是我名義上的媳婦,眼看要綠,怎能無動于衷。”
田非沖進(jìn)衛(wèi)生間一陣洗漱,很快就變得干干凈凈。
正要出門,卻是跳出一個視頻請求。
田非點(diǎn)開手機(jī),露出了一貫的乖巧笑容。
“媽,我到了,城里果然和你說的一樣好玩。”
“臭小子,別光顧著玩,關(guān)鍵是抓住媳婦的心,盡快成其好事,我和你爸還等著抱孫子呢。”
視頻那端,是一處普通的土屋,泥巴墻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頭。
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人坐在一張只有三只腳的椅子上,不施粉黛,滿臉憔悴,寵溺的眼神卻是看著田非,充滿了不舍。
“老媽,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辰欣很討厭我,何必強(qiáng)求?你兒子我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又不是找不到老婆。”
“不行,你找一百個老婆我也不管,但大老婆一定得是辰欣,否則,永遠(yuǎn)別回來。”
老媽夏雨菲呵斥著,很是生氣。
田非目瞪口呆,額頭冷汗滴落。
他真不知道老媽看上這言辰欣那點(diǎn)了,驕橫刁蠻,還臭美。
小時候總以為她是城里人高人一等,看不起農(nóng)村小伙伴。
現(xiàn)在更是拜金而虛榮,以為自己是億萬大總裁,不可一世。
田非苦笑道:“老媽,現(xiàn)在不是以前了,。”
“不行,億萬家產(chǎn)又怎么啦?這可是雙方家長都同意的婚事,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就算是下藥,也得把辰欣給我搞定,否則,逐出田家門墻。”
夏雨菲生氣的吼道,像是一頭發(fā)怒的獅子。
田非眼珠一轉(zhuǎn),道:“可她現(xiàn)在是個拜金女,眼中只有金錢。”
夏雨菲咯咯嬌笑,得意的道:“其實,咱們家很有錢,她喜歡錢更好,直接用錢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