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嗚嗚…”
哭喪,指人死后,家屬或親戚朋友為表達思念,舍不得死者離開的“禮節(jié)”。
死人為活人哭喪,這可是生生地折活人的壽啊,而且現(xiàn)在不止一兩個,整條村都響徹哭喪聲。
幾人的頭上都溢出冷汗,再在停尸莊多呆,恐怕我們幾個永遠都會留在這里。
大山立即捆好繩子,悶哼一聲,將裝有陰命女尸的棺材背在后背。
要知道,棺材都是實心木,重量可不輕,壯實的身板將棺材背在身后竟然只像比較長的“背包”一樣。
我們幾個連忙往外“逃”去。
“陳曉,你去哪!”
走到一半,李冷冷因為我,不得不停下腳步。大山和歐陽子善也回過頭,我們現(xiàn)在快到村口,離停尸莊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
“你們先走,我立馬跟上。”我突然想起什么,連忙跑回停尸莊。
我此次回停尸莊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工作手冊換取工資給我爸付醫(yī)藥費,所以這東西絕對不能落下。
“幸好!”我松了口氣,工作手冊放在顯眼的位置,節(jié)省不少時間。
我還順便將掉在地,因為沒信號而直播中斷的手機撿起,手機雖然不是我的,但也值千把塊錢。
而且觀眾打賞的禮物還在里面呢,兩個飛機加觀眾開通的貴族,李冷冷說都給我,我不缺錢的話也不會冒死回停尸莊取工作手冊了。
可剛出門,院子四周黑壓壓一片,村子的那群臟東西又圍了過來,它們姿勢很怪異,朝我的方向捂著臉,坐跪在地,嘴里不停發(fā)出嗚咽聲。
我心跳頓時缺了半截,數(shù)量密密麻麻,連讓我踏腳的位置都沒有。
“過路諸位,金錢賠禮,焚香借道,請各位高抬貴手!”
我連忙焚燒紙錢、香火,可臟東西們沒有挪動半分,反而哭聲沖天。
糟糕!連“禮”都不肯收,看來是鐵了心讓我留在這里。
“砰!”
就在這時,院子中央帶鎖的棺材竟然響起清脆聲,上面的鐵鏈隨著力道開始顫抖。
什么情況!難道棺材里面的東西要爬出來了?
“陳曉,快走!”
密密麻麻的人群竟然主動讓出一條能站住人的小道,歐陽子善高舉一張黃色符紙,邊喊邊往我走來。
黃色符紙上布滿血色的咒文,那群臟東西似乎害怕這個東西。
但不僅是臟東西害怕符紙,歐陽子善也很惶恐,即便現(xiàn)在陰氣濃厚,她也僅僅是聽到成片的哭聲,卻見不到腳底周圍的人群。
每走一步,她都小心翼翼,好在沒有“人”敢挑戰(zhàn)她手上的符紙,她安全來到我身前。
“血棺竟然活了!”聽到響聲,歐陽子善的臉上參夾著震驚和恐懼:“先帶你離開這里,快!”
我不敢怠慢,緊緊跟在她的身后。
臟東西害怕符紙,卻不害怕我,歐陽子善走過之后那群散開的東西又圍攏起來,對我是又哭又跪。
路過一張張煞白的臉孔,我心里說不出多發(fā)怵,整個人的身體早已繃緊麻木了。
遠遠就看到李冷冷和大山在村口等候,過程有驚無險,只是感到腿腳處涼颼颼,有比較多手的“人”往我撫摸過來罷了。
甚至有好事的,想拉住我,不讓我離開,歐陽子善符紙一伸就都老實了。
“砰!”
帶鎖棺材發(fā)出的沖擊聲越來越大,就連村口的位置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似乎不用多久里面的東西就能爬出來。
“嗚哇…”
那群臟東西也捂著臉緊隨我們身后,嘈雜的哭聲凄涼無比,好像我們真的死了一樣,隊伍遠遠拉去就像在為我們送喪。
聽到哭聲跟來,大山和歐陽子善的臉色十分難看,連忙拉著我和李冷冷離開。
“這條路已經(jīng)封了,我們上山!”
山路口堆滿幾層樓高的泥土,不知是因為警方封鎖區(qū)域還是別的原因,總之這條路行不通。
那種土是軟的,別說背著棺材的大山,就連我都爬不上去。
上山再出去,要繞一大圈的距離,可是現(xiàn)在我們沒得選擇。
山上有開闊的林地,大部分的路卻無比陡峭,地形奇怪,根本沒有那么好走。
進來時我已經(jīng)很小心,卻還是經(jīng)常插錯腳,多次差點滾下山。
出去后兩三公里外有個偏僻的小村莊,但還要行很長一段路才能到市里,所以即便是大生意,很多出租車司機也拒載,除了山路崎嶇,大部分原因是這個地方偏僻,再加上他們聽說這里詭異,怕晦氣。
大山和歐陽子善比我們來得晚,也是從這座山路過行走至停尸莊的。
上山過程,我回了頭,松了一大口氣。
不知什么原因,給我們哭喪的隊伍已經(jīng)停住了腳,他們似乎不敢踏出長貢村地界。
山林下涼風陣陣,我忍不住哆嗦起身子,李冷冷拉了拉我的衣袖:“陳曉,這不是先前棺材停下的位置嗎?”她說話有些顫抖,還沒從剛才的事緩過神來。
她說的是送喪隊伍扛著的那副,上面貼有“囍”字的棺材。
給她這么一提醒,我連忙環(huán)顧四周,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石墳前放有新鮮的水果,泥地還壓著棺材形狀的印子,我猛然想起昨晚昨晚也是在這里被拌倒。
那群披麻戴孝的人,我已經(jīng)確定李冷冷是看不到的,而且就連攝像頭都沒能把他們拍進去。
水果已經(jīng)換過了,難道說送喪隊伍是上來給墓地上墳?
鬼給死人上墳,有意思,也很恐怖。
“有什么不對嗎?”歐陽子善也停下腳步。
大山趁著機會抹了把汗水,他是能背起棺材,可是走了這么久,還是山路,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云善,死于一九零三年。”她照著石墳上刻著的字體念出。
聽名字應該是個女人,死了有百年之久,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年代。
不知是誰的手,突然摸向石墳前的水果,手指細長,皮膚也白嫩,應該是個女人的。
我剛想呵斥李冷冷,再餓也不能吃給死人上供的東西不是,這種行為是會得罪的。
可我發(fā)現(xiàn),李冷冷拉著我的衣袖,是在我后面的,而歐陽子善也沒任何動作。
石墳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個身著紅衣的女人,隱有一種大喜之日慶祝之意,跟之前棺材上的“囍”字很相配。
她的臉上畫著淡妝,身上散發(fā)著不同于現(xiàn)代女子的氣質(zhì)。朱唇輕啟,往水果上咬了那么一口。
“喲,小兄臺。”鳳丹眼朝我微眨,眼神滿是嫵媚。
我哪里敢有半點色心!在李冷冷她們眼里,水果是憑空升起,也就是說,這個紅衣女子根本不是人!
“?。?rdquo;
我嚇得跌到地上,歐陽子善也慌忙舉起剛才嚇退臟東西的符紙,她看不到女鬼,只能胡亂揮舞。
紅衣女人見到符紙,不躲不閃,甚至用衣袖掩起嘴巴,似在偷笑。
就在我生出逃跑之意時,不遠處,出現(xiàn)一個黑影,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循著尖叫找來。
“阿婆!”男人沙啞的聲音大喊一句。
那人是個年齡約五六十的老者,雙鬢和眉毛卻已白了,國字臉,慈眉善目,身上白色練功服挎著寬松的黃色布袋。
“阿婆,你沒事就不要出來了,小心死鎮(zhèn)那邊…”老者對著紅衣女子,一副擔心的語氣,見到我們的存在,卻是停住了口。
“哼。”紅衣女子有些不滿,沒好氣的開口:“跟你說過多少次,在外人面前不要把我叫老了。”
她朝我眨了個媚眼后大袖一揮,消失不見,這眼神差點把我的魂給勾了去,嫵媚至極。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人…而且,老者竟然能看見紅衣女子,而且喊她阿婆。
“你們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白衣老者頓時警惕,手摸向布袋,隨時從里面取出東西。
還沒等我們這邊開口,老者自己接了自己的話:“好重的尸氣,莫非是來這搗事的小魔崽子?”
話語動作一氣呵成,直接一把扭過歐陽子善的胳膊。
“啊。”頓時歐陽子善“不情愿”地半倒在地。
“小姐!”大山哪能見這情況,當下放了棺材,往老者飛撲。
老者這消瘦的身材,給大山一撲還不撞得散架?
可接下來的事卻讓我大跌眼鏡,老者只是一躲,大山頓時跟歐陽子善一樣半倒在地,動彈不得。
老者兩只手各自抓住兩人:“小魔崽子竟敢找我阿婆麻煩,我趙天成讓你們有來無回。”
“趙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