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娜的兩個大學同學。
女的叫林琳,扎著馬尾,長得一副小巧玲瓏。
男的叫曹文博,濃眉劍鼻,嘴角時常掛著陽光般的迷之微笑,高大又英俊,足足比我高了半個頭。
“你好!”
“你好!”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非常禮貌和我握手。
我自嘲的問他們,“沒嚇到你們吧?”
曹文博擺擺手,不認同的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爺爺常說,在古時候,奇人異相必能抱握三分天下,因為他們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
秦娜對他冷嘲熱諷,“吹,使勁吹!”
林琳附和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長相不是我們自己能掌控的,內心善良的人才是最帥的男人,小曹,你說是不是?”
“YES!”曹文博豎起兩根手指比劃道。
他們坐了一會,逗一會貓。
在出門前,林琳內急去上廁所了。
秦娜破天荒的替我戴上帽子和墨鏡。
“記得以后出門都要戴,別嚇壞人了!”
一旁的曹文博忍不住吐槽:“你怎么還是老樣子,說話直來直去的,以前得罪了不少人吧?”
秦娜揚起拳頭,“少廢話,來單挑。”
“切!”
曹文博不和她計較,跑去逗黑貓警長。
秦娜含著笑,抖著腿。
看他是怎么個死法。
只聽到嗷的一聲。
曹文博的手背上,瞬間添了三道傷痕。
他咬牙切齒的一拱手:“警長,后會無期!”
果然。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都是一些逗逼。
這邊還在閑聊著,那邊就出事了。
林琳突然提著褲子從廁所里跑出來。
中途還差點摔了一跤。
一臉的驚慌失措,指著里面哆嗦道:“有鬼!”
秦娜幫她把褲子提好,“大學的時候老用這招,現(xiàn)在還用這招,膩不膩?”
“真的…我沒開玩笑!”
我看林琳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
不像在開玩笑。
但絕不可能是鬼。
不怕柳半仙。
也應該怕秦娜這個半職陰差吧?
曹文博問:“會不會是老鼠?”
她抱著秦娜的手臂,身體還在不安的顫抖著,“不可能是老鼠,老鼠會發(fā)出咳嗽的聲音嗎?”
除了林琳。
我們三個同時擠進廁所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尿騷味。
大家都屏住呼吸。
豎著耳朵在聽。
可聽了幾分鐘,也沒有任何可疑的異響。
在我們快要放棄出去的時候。
咳……
從蹲坑里還真?zhèn)鱽眍愃瓶人缘穆曇簟?/p>
如果不認真去注意的話,根本聽不太清楚。
“我的媽呀!”
曹文博叫了一聲,搓著雙臂嚇跑了。
秦娜讓我躡手躡腳的出去。
問我:“這化糞池下面能藏人?”
蹲坑下面肯定不能藏人,但房子后面曾經(jīng)有一個沼氣池,只不過早廢棄不用了。
秦娜讓我和曹文博拿上東西。
打算去后面的沼氣池看個究竟。
想想又怕人手不夠,讓柳半仙也來幫忙。
誰知道剛去到沼氣池的蓋口處。
柳半仙就莫名其妙的對著下面喊道:“出來吧,被發(fā)現(xiàn)了,藏不住了!”
這下我們一個個都給整懵了。
過了十來秒。
石板蓋一陣晃動,從里面真爬出一個人來。
定睛一看。
原來秦娜苦苦尋找的龍陽君。
一直近在咫尺。
居然就窩藏在我們家附近。
雖然沼氣池廢棄不用許久,但里面也囤積著一些廢水和死老鼠,依然臭氣熏天,我無法想象龍陽君是怎么堅持在下面躲了兩天一夜。
基本吃喝拉撒都在下面解決。
林琳只是看了幾眼。
就忍不住跑到一頭惡心干嘔。
他那份求生意志,強得令人咋舌。
龍陽君蓬頭垢面,散發(fā)著惡臭,六十幾的身體被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吸入太多瘴氣。
秦娜嘆息一聲:“何必折磨自己呢?”
曹文博不知內情,皺著眉頭報了警。
秦娜想制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警察趕到的時候。
龍陽君奄奄一息。
他拉著柳半仙的手,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警察通知了急救車。
又查了龍陽君的身份,發(fā)現(xiàn)不是什么罪犯。
至于為什么躲藏在沼氣池里。
除了我們三個之外,誰也不知道。
急救車趕到那一刻。
秦娜順勢倒在我的懷里。
我趕緊攙扶著她的身體進房間。
曹文博和林琳很著急,以為是被熏昏過去。
秦娜的魂魄出竅。
強行把龍陽君的魂魄給拉了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柳半仙頓時泣不成聲。
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多活了兩天,夠本了。
只是這種活法,還不如死了痛快。
醫(yī)生和護士搖搖頭。
宣告死亡時間。
原來柳半仙早知道龍陽君的行蹤。
只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
龍陽君謊稱怕那些人來尋仇。
需要找個地方躲藏幾天,避避風頭。
當時柳半仙有些質疑的。
就算躲,也不應該躲進沼氣池里。
只不過要還人情。
便隨他去了。
所以說,欠什么都好。
千萬別欠人情,人情最難還。
秦娜押送龍陽君的魂魄下陰曹地府。
一時半會回不來。
曹文博和林琳由于從國外回來沒幾天,在同學微信群里有聽聞秦娜是陰差的事,當時以為她是被臭味熏暈的。
林琳守在床邊。
親自摸到秦娜渾身冰涼的身體。
和沒有鼻息的時候。
才深信不疑。
中國地大,博大精深。
科學的盡頭便是玄學。
讓這兩個海歸感到多么的不可思議。
完全顛覆了他們所認知的世界觀。
同時也對死亡感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他們像兩個小學生一樣。
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我被問得有點頭昏腦漲。
說等秦娜回來,再親自問她。
因為地府的事,我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秦娜才醒來。
一醒來,立刻去安慰柳半仙。
稱自己只是公事公辦。
希望他不要見怪之類的話。
柳半仙說:“這怎么能怪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理解,我理解的,你們晚上不是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嗎,去吧,去吧,晚了趕不上車。”
龍陽君是柳半仙的堂哥。
人死了,自然要安葬。
很多事情要忙。
本來秦娜打算不去參加同學聚會,少去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柳半仙執(zhí)意不讓我們留下幫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誰知道曹文博和林琳把這件事在同學微信群里說了出來,大家都很理解,畢竟死者為大嘛。
都一致同意把日期往后延遲一個星期。
讓秦娜覺得很不好意思。
同時微信群里也是炸了鍋。
不再討論什么聚會。
而是扯到了鬼的話題上。
他們紛紛把自己和聽來的經(jīng)歷說出來。
希望秦娜能解答或者幫忙。
她哪有那份閑心。
自己的事都忙不完,還瞎操心別人的事。
秦娜在陽間是沒有工作的。
可以說是游手好閑,無業(yè)游民一個。
那份陰差的工作,其實很輕松。
只不過領的酬勞是冥幣。
我也沒正式工作。
加上柳半仙的紙扎生意日漸下降。
大家很快就可以吃土了。
沒辦法。
柳半仙建議讓我們嘗試去接點活。
說像我們兩個的特殊身份。
發(fā)家致富是指日可待的事。
這話讓曹文博和林琳聽得一陣妒忌恨。
秦娜說接活可以,但只接大活。
我倒無所謂。
反正要那么多錢,也不知道拿來干什么。
大家在院子里,爭論不休。
一邊干活,準備安葬的所需物品。
一邊討論什么樣的活才是大生意。
不知不覺忙到下半夜,都餓得肚子咕嚕的叫。
林琳自告奮勇的去廚房準備夜宵。
當時龍陽君的尸體是擺放在大廳里。
蓋著一張白布。
去廚房就必須經(jīng)過大廳。
林琳走到一半,忍不住往里面瞄了一眼。
這一瞄。
她活生生直接給嚇暈了過去。
我們聽到林琳倒地的聲音,都全部回頭看去。
猜猜看到什么驚悚駭人的畫面?
那龍陽君的尸體,頂著一塊白布。
忽然從木板上坐起來,兩手僵硬不搖擺,蹭蹭蹭的直接從我們眼皮底下穿過院子,再一頭撞開大門,然后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