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子穿著白乎乎的睡衣,背對著張小麗,頭發(fā)亂糟糟的,一動不動,她的身體保持著一個看起來無比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她是在看貓眼!
這個女人大半夜里不睡覺,連燈也不開,居然趴在門板上看貓眼!
那么她究竟在看什么呢?
張小麗心里驚濤駭浪,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鎮(zhèn)靜點,可她發(fā)出的聲音卻飄飄忽忽的,連張小麗自己都聽出了那股隱藏不住的膽怯……
“太太……你干嘛呢……”
弦子聽到聲音,身體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她緩緩的把眼睛在貓眼上拿了下來,可她還是沒轉過身,她站在原地,像是在想著什么。
忽然,弦子的脖子又怪異的動了一下,她的身體像一具僵尸一樣,在黑暗里無比緩慢的轉過身,張小麗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心里害怕極了!
弦子轉過身,雙眼無神,直直的望著前方,仿佛看不到張小麗一樣。
張小麗忽然意識到——弦子在夢游!
黃山?jīng)]有明說弦子得的是什么病,只是叮囑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她有病,原來弦子得的是夢游癥!
弦子直直的望著自己的臥室門口,輕輕的邁著步子,她光著腳,走在地板上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張小麗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這個夢游者,她想起老人們說過,如果夢游的人被吵醒,就會像詐尸一樣恐怖……
弦子的身上忽然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光,張小麗下意識的看向了弦子的手,差點就失聲尖叫了出來!
弦子的睡衣袖子很長,看不見她的手,只看見了半個明晃晃的菜刀!
張小麗忽然想到,弦子的夢游會不會是裝的……她裝做什么都看不到,其實什么都能看到……等弦子走到自己身邊時,會猛地把眼睛轉向自己,那眼神里一定會露出一陣兇光,緊接著,那把鋒利的菜刀就會劈到自己的脖子上……
弦子離張小麗越來越近了,張小麗想喊出來,她立馬用雙手緊緊捂著嘴巴……
還有三步……兩步……一步……
張小麗快瘋了,她壓抑著自己的恐懼,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可閉上了眼睛,張小麗卻覺得更害怕了!
又過了一會兒,面前始終靜悄悄的,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張小麗試探著睜開了眼睛,弦子的房門閉的死死的,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張小麗簡直要嚇死了,她撒腿就跑進自己的臥室,鎖死了門。
張小麗一下子鉆進被窩里,只留出一個腦袋,她一動不動,靜靜地聽著門外的一舉一動,可門外什么聲響兒都沒有,只有窗外的風,呼呼的刮著。
這天下午,弦子顯得很高興,她反常的換了身漂亮的衣服,笑盈盈的出門了。
弦子喜笑顏開的告訴張小麗,黃山要回來了。
弦子剛出門沒一會兒,張小麗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像弦子一樣趴在門板上朝貓眼里看去,里面黑乎乎的,讓人不寒而栗。
張小麗回到自己的臥室,鬼鬼祟祟的拿出了枕頭下面的手機,給范清打了過去。
“范姐,黃山真是你的朋友嗎?”
“是呀,我認識他好多年了”
“姐,這活兒我恐怕干不下去了……”
“怎么了?”
“黃山的太太……是個精神病??!”
“這事兒我不清楚啊……”
張小麗還想再說些什么,門忽然咯噔咯噔的響了,張小麗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那是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弦子又回來了!
張小麗趕忙掛斷了電話,慌慌張張的拿起一把拖把假裝在拖地……
門開了,不是弦子,進來的卻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長得很帥,皮膚白皙,剛毅的臉棱角分明。
他沖著張小麗點頭微笑了一下,他的聲音很有磁性。
“你好,保姆小麗吧?我是黃山”
張小麗恍恍惚惚的望著黃山,瞬間被迷醉……
弦子回來時天色已經(jīng)蒙蒙黑了,弦子看到黃山時很驚訝,隨后就撲到了黃山的懷里,黃山?jīng)_著張小麗擺了擺手,張小麗識趣的退到屋子里,關上了門。
張小麗的心里忽然有股深深的醋意……
過了一會兒弦子好像又出門了,張小麗抓住機會把心里的話對黃山說了出來。沒想到這些話被躲在門后的弦子聽到了,弦子爆發(fā)了,差點要撕了張小麗,最終弦子憤憤的摔門而去,黃山也追了出去。
家里只剩下張小麗自己一個人了。
張小麗面無表情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空氣冷若冰霜。
沒人知道張小麗此時在想什么。
弦子和黃山一夜都沒回來。
第二天早上,“叮”的一聲,張小麗的手機鈴聲響了一下,是一條短信,黃山發(fā)來的。
“小麗,真的很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對于我太太夢游的事,我也很震驚,我只知道我太太一直以來有點神經(jīng)衰弱,沒想到她竟然還夢游!這樣吧,你先回家,什么時候我通知你,你再回來,我會再打一些錢給你作為補償”
張小麗放下了手機,陰森森的笑了一下。
她拿起拖把,繼續(xù)拖地,地板已經(jīng)被拖的一塵不染。
過了一會兒,張小麗慢悠悠的放下了拖把,坐在了沙發(fā)上,掏出手機,給黃山回了一條信息。
“先生,你讓我給太太吃的,真是治病的藥嗎?”
過了很長時間,黃山才回復,黃山的態(tài)度變得冰冷了起來。
“離開我的家,你已經(jīng)被開除了”
張小麗看著這兩行字,忽然笑了。
同一時間,在火車上,黃山看著短信,冷汗直流,他心虛了。
黃山抬起頭,四處看了看車廂里的人,沒有人注意他,他定了定神,給張小麗又發(fā)了一條短信:“我再給你打一萬元,以后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
黃山的心里忐忑不安,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等待著張小麗給他回信息。
過了大約十分鐘,張小麗終于回信息了,她說:“我不要你的錢”
黃山急了,回道:“你想要什么?”
張小麗這次回的很快,黃山看著手機屏幕愣住了,上面寫著——“我要你陪我睡一晚”
火車車身咯噔咯噔的抖了幾下,停住了,黃山站起身朝著隔壁車廂里看去,隔壁車廂里的弦子也站起了身,正在東張西望,看樣子是準備下車了。不過她并沒有向黃山這邊看過來,她并不知道,黃山一直在同一列火車上。
播音器里傳出一個標準的女聲:“尊敬的各位旅客,前方到站麗江車站,請各位下車的旅客拿好您的行李,準備下車……”
黃山整理了一下領帶,匆匆的擠到了車廂門口,出站后,黃山又折了回來,他在出站口等著弦子,黃山張了張嘴,活動了一下面部肌肉,擺出一個虛假又甜蜜的笑容。
不一會兒,弦子就出來,她低著頭,慢慢的朝前走著,看起來很失落。
黃山模仿著其他出租車司機的口吻,走上前去,笑瞇瞇的對著弦子說:“姑娘,坐車不?倒貼錢”
弦子目瞪口呆。
這是黃山執(zhí)行計劃的第二步,他要在麗江找機會和弦子領結婚證。
這一步并不是很順利,因為黃山幾乎三天兩頭的就會收到一條張小麗的騷擾短信。
“讓我做一次你的女人,一次就好”
“弦子有什么好?而且精神還不正常,年紀又大,而我,正年輕”
黃山一直沒給她回信息,張小麗卻更來勁了。
她還給黃山發(fā)了一張自拍照片,照片中張小麗一改常態(tài),濃妝艷抹,眼神像一只狐貍,身上赤條條的。她在引誘黃山。
黃山轉過頭悄悄看了看身后的弦子,弦子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黃山果斷的刪除了照片。
張小麗嘴上的口紅是弦子的,身后的床單也是弦子的,這些黃山當然看得出,黃山心里涌出一股憤怒。
他顫抖著雙手給張小麗回了信息。
“你給我滾!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你再不離開我就找人殺了你!”
“威脅我?你讓我給弦子吃的藥,到底是什么藥……需不需要我讓警察幫你做做檢測?”
說實話,黃山害怕了,他低估了張小麗,他本以為張小麗是個老實本分的女人,沒那么多心眼。他忘記了,張小麗,本來就是在夜店里混飯吃的女人啊,范清讓自己裝成大老板,張小麗肯定抓住翻身的機會不會輕易放開,更何況,還被她抓住了把柄。
黃山咬了咬牙,給張小麗回道:“你先離開,你要什么我給你”
“我要你愛我”
“行,小婊子,你想要是吧,你出去租好房子,洗干凈等著我”
黃山的話果然起了作用,從那以后,張小麗再也沒給黃山發(fā)過短信,可黃山的心始終不踏實,他故意帶著弦子在外面玩了一個多月才回家。
在返回安城的路上,黃山心里的疙瘩越來越大了。
他要和弦子一起回家,如果一打開家門,張小麗在家里,該怎么辦?;蛘?,一打開家門,警察們在家里又該怎么對他們解釋。
說到底,他還是不信任張小麗。
黃山看了一眼弦子,弦子坐在火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黃山忽然覺得,弦子也有點心不在焉的,像是在刻意隱藏著什么……
張小麗手里那瓶藥是個定時炸彈……
黃山越靠近家門越感覺不安,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門后,家里一個人也沒有,黃山松了一口氣,反而弦子越來越不對勁了。
弦子一言不發(fā),不安的四處打量。
黃山說:“你在找什么?”
弦子焦急的說:“保姆呢?”
黃山避開了弦子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