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很不爽!
本來君極北的事情就讓他非常頭疼,心中正尋思著該怎么應(yīng)付君無極的責問,畢竟君極北不比普通弟子,他可是君無極的兒子。
君無極,那可是劍宗八重的強者,本身便是凌霄峰峰主,背后更是站著青龍峰,而他雖然背后有白虎峰撐腰,但畢竟比青龍峰弱了那么一些。
而且,他可不相信,白虎峰會為了他,去跟君無極交惡。至于蒼穹劍宗的宗主,雖然實力滔天,但卻是常年閉關(guān),關(guān)鍵時刻,也未必能夠及時出來替他主持公道。
天玄峰又突然發(fā)生了靈氣異常的情況,這讓他內(nèi)心更加擔憂,畢竟玄武峰的例子在那擺著呢,他可不想自己的天玄峰淪為第二個玄武峰。
而現(xiàn)在,在外門之中,竟然有弟子見了他不拜!他執(zhí)掌外門這么多年,還從未發(fā)生過這樣的事。而且,他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弟子只是一個劍侍九重巔峰的普通弟子。
劍侍九重巔峰,在普通弟子眼里,也許還算是個高手,但是在羅元眼里,不要說劍侍九重,哪怕是劍師九重,也入不了他眼。
畢竟,他可是實實在在的劍宗級強者。
聽著眼前男子的話,陳離微微皺眉,根據(jù)易破曉的記憶,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蒼穹劍宗外門掌權(quán)者,也是天玄峰的峰主,只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皺眉。
十萬年前,他和其余一眾劍宗祖師南征北戰(zhàn),歷經(jīng)大小的無數(shù)戰(zhàn)役,才創(chuàng)建了蒼穹劍宗,而在他們的帶領(lǐng)下,蒼穹劍宗行事就像他們手中的利劍一樣。
利劍出鞘,舍我其誰!
想當初,隨便一個劍宗外門掌權(quán)者,無一不是劍圣以上強者。而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一個劍宗一重天的羅元,就能夠在外門作威作福,這簡直有辱蒼穹劍宗這四個字。
陳離似是沒有感受到羅元身上傳來的氣勢壓迫,反問道:“你非我父母,亦非吾師,我為何要拜?”
你非我父母,亦非吾師,我為何要拜!短短一句話,卻是讓氣氛降到了冰點。
一眾外門弟子看向陳離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和憐憫,似是在說,敢這樣和峰主說話,不是弱智,也是弱智了。
而先前被陳離一腳踢飛的侯三,更是一臉激動地沖了上來,“易破曉,你竟敢對峰主大人出言不遜,今天我就代峰主清理門戶,砍水劍,斷流。”
侯三話音剛落,便抽出隨身利劍,一臉怨毒地向陳離刺了過來。
見有熱鬧可看,圍觀眾人眼中皆是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甚至,有些人看向陳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侯三雖然在外門很不討喜,但他的實力可是實打?qū)嵉摹?/p>
砍水劍法,雖然算不上是多高明的武技,但卻勝在實用,易入門,而且對修為要求極低,很受外門弟子喜歡。
侯三更是浸淫砍水劍法多年,早已將此劍法修煉到了趨近大成的地步,此刻用來對付陳離,必定綽綽有余。
雖然先前陳離一腳踢飛了侯三讓他們有些震驚,但他們卻認為那只是陳離的偷襲,而不是憑借實力。畢竟,如果不是實力低下,也不會住在雜役弟子都看不上的地方。
羅元本就對陳離不爽,此時見得有人對陳離出手,這個結(jié)果,他倒也滿意。在羅元身后,三位長老皆是神色冰冷的看著陳離。
在他們眼里,羅元不但是天玄峰的峰主,更是外門的名譽,陳離剛才的態(tài)度,不僅打了羅元和他們的臉,更是打了整個外門的臉。
身為外門長老,他們自然不會給陳離好臉色。
眾人如何想,陳離并不知曉,事實上他也不想知曉,面對侯三凌厲無比的一劍,陳離微微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隨即竟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陳離的行為,看在外門弟子眼中,無異于是放棄抵抗的行為,他們神色興奮,甚至已經(jīng)看見了陳離被侯三一劍劈為兩段的場景,一些女弟子,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似是不忍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而羅元,自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陳離的行為,不過他可不認為這是陳離放棄了抵抗。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卻是清楚地知道,侯三只有劍侍八重修為,而易破曉可是劍侍九重巔峰。
“這小子在搞什么鬼?”
羅元有些疑惑不解,他身后的三位長老眼中也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哈哈,易破曉,受死吧!”
侯三本來擔心這一劍能不能對付陳離,畢竟剛才陳離的那一腳踢的實在有些太狠了,他現(xiàn)在想起還是有些心有余悸。但是看到陳離竟然不作抵抗,閉上了眼睛,侯三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別怪我侯三心狠手辣了。
這一刻,侯三刺出的一劍中裹挾著無匹的殺意,明眼人一看便知,侯三這是對陳離起了殺心。
“小心!”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聲焦急的聲音。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面若清秀的年輕修士。
“是白城。”
因為靈氣紊亂的原因,超過九成的外門弟子都聚集在這里,人群中有認識白城的頓時喊出了白城的名字。
只是,這個白城為什么會出言提醒陳離呢,難道他們認識?
眾人正疑惑間,侯三的一劍終于到達了陳離的頭頂,眼看著侯三一劍就要劈下來,劍身上更是冒起了濃郁的水霧,這是砍水劍法附帶的水屬性攻擊。
眾人眼中皆是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修煉實在是太枯燥無味了,好不容易出現(xiàn)了一劑調(diào)味劑,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陳離被一劍劈為兩段的場景了。
甚至有些弟子已經(jīng)激動地吶喊了起來。
聽著周圍瘋狂的吶喊聲,侯三如飲佳釀,臉上露出了的陶醉的神色,腦海中甚至已經(jīng)幻想著自己殺死陳離后迎接眾人的歡呼和峰主的嘉獎。
不過,這樣的想法還沒等他想完,他所期待的陳離的慘叫聲并沒有響起,眾人的歡呼聲也已經(jīng)消失了,轉(zhuǎn)而是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侯三心中閃過一種不妙的感覺,趕緊定睛看去。
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臉色猛地變得煞白,眼中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此刻陳離已然睜開了雙眼,他自認為無可匹敵的一劍,竟被陳離的兩根手指牢牢夾住,任憑他再如何用力,也絲毫前進不了分毫。
“這怎么可能!”
侯三猶自不信邪,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將劍從陳離的手中抽出來,但是任他如何用力,劍尖失蹤被陳離夾在兩指間,紋絲未動。
冷汗,一滴一滴地從侯三的臉上流了下來。能夠在外門欺軟怕硬這么多年,他也不是笨蛋,此刻他終于意識到,陳離比他強!
而且,強的還不止一點半點。
想到這里,侯三再也不復(fù)之前的威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正要說話。卻在這個時候,陳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砍水劍法,外門弟子最常用的劍法之一,極易入門,你原本已將此劍法修煉至接近大成的地步,也實屬難得,但是你忘了一點。”
侯三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哪一點?”
陳離并不以為意,淡淡說道:“上善若水,其勢若沉,此劍法講究蓄勢待發(fā),舞動間如流水般纏綿不覺,對心性要求極高,想要修煉至大成,沒有一定的心境是不可能的,你剛才的心已亂,雖然劍法舞的看似凌厲,卻已經(jīng)徒有其表,威力大減。”
陳離每說一句,侯三的臉色變蒼白一分。
等到陳離說完,他的面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砍水劍法,是他修為達到劍侍五重后用宗門貢獻在功績閣換的,修煉到今已有五六載,其中的禁忌要領(lǐng)他自問熟悉無比。
但是直到聽完陳離的話,他終于明白了過來,他以前錯得是多么離譜。整日里在宗門欺軟怕硬,又怎么能做到心性通達呢。
想到這里,侯三臉上閃過一抹自嘲之色,扔掉了手中的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錯了,你殺了我吧。”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眾人震驚于侯三的話的同時,目光皆是看向了陳離。
他們想要看看,面的這樣的情況,陳離會怎么處理,畢竟在這之前,侯三對陳離的殺意,可是絲毫沒有掩飾。
陳離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融合了易破曉的意識,他深知侯三是個什么樣的人,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看了一眼地上的劍,陳離皺了皺眉,手中捏了一個法訣,地上的劍已是被他握在了手里。
“記住,我們蒼穹劍宗以劍立尊,對于劍修來說,劍就是我們的命,命可以丟,劍不能丟,人在劍在,人亡劍亡。”
侯三渾身一震,看著陳離遞給自己的劍,小心翼翼地結(jié)接了過來,輕輕撫摸著劍身,眼中再也沒有先前輕佻傲慢之色,有的只是對劍道的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