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苗菱說的無地自容，十分懊惱自己的酒后無德。而我更為可怕的是，苗菱知道這事，這到了公司瞎傳一氣，季婕和周曼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而最令一個男人汗顏的事，你津津樂道的東西，在別人眼里一文不值，這是很傷自尊心的，苗菱用的就是這種不屑和語氣和眼神看待徐琳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苗菱的江湖經驗比我多，男女之事看得或許也比我透。

我說這事不要瞎說，都沒影的事情，進了她房間也不說明我們就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今晚不是也和你住一個房間嗎？難道說我們兩個也那個什么了？

我試圖混淆黑白，將昨晚的事情歸為只是進入了房間，死不承認就是，她也看不見我們做了什么，所謂，捉賊捉贓，抓奸在床。男人必須有這種打死不認賬的心理素質。

苗菱將行李箱打開，取了衣服：“東哥，我先洗澡，還是你先洗澡？”

苗菱拋開剛才的問題不糾結了，這讓我長吁一口氣。趕緊說“你先洗，你女孩子事情多，洗好早睡覺，明天早起，我兩分鐘就好了。”

苗菱進入衛(wèi)生間的房間很久，水流聲長時間的在我耳邊回響，我忍不住將電視機的聲音全部關掉了，反正一句也聽不懂，我在水流聲中想象著苗菱在里面淋浴的場景。

想得自己心猿意馬的，今晚是真正考驗我的時候，我要怎么樣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才能心平氣和地和她和平相處，安然入睡？

望著相隔只有半米的兩個床，這不明顯的貓和魚一起睡覺嗎？但誰是貓誰是魚？

我一直想一個問題，男女之事難道真的只有男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女人都只是為了滿足男人？在季婕的身上明顯不是這樣的感覺，徐琳琳也不是。

可為什么在社會上形成的觀念就是女人吃虧，男人占便宜？

胡思亂想間，苗菱拉開了門走出來。發(fā)現我把電視聲音弄成了靜音，問我什么情況。

我說不喜歡聽越南語，嘰嘰喳喳的，吵。

“是，聽聲音還不如聽我洗澡的聲音。是吧？”苗菱站得很遠，穿得很是清涼，小睡衣是非常適合在這種炎熱地區(qū)穿的樣式，尤其地省布料。一雙白皙的腿，幾乎全露在外面，苗菱是嬌小的，很勻稱，如果不是那把嘴給我點壓力，倒也是可以做一只依人的小鳥。但此時此刻，顯然是不可以的，此時的苗菱有點像小水蛇，殺傷力不大，但足以讓人有點恐懼感。

苗菱又恢復了前面聊徐琳琳事件的口氣，帶著奚落和不屑，但即使這樣，我也無法抗議，我剛才難道不是這樣的嗎？這鬼精靈簡直是太了解男人的心理了。

“你洗澡的聲音有什么好聽的？覺得吃虧了，一會我把水開大點，給你聽夠。”

苗菱顯然沒有聽我洗澡的聲音，她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大，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臺越南的綜藝節(jié)目。

“東哥，你看他們好搞笑哦。”電視里的節(jié)目看起來就一很俗套的農村打情罵俏戲，不需要聽得懂。

“早點睡，要不明天起不來。”我關掉電視機，屋子里安靜下來。

“哦，你困了？忘了你昨晚沒睡好。”

我沒理苗菱，將燈關掉，留一盞小夜燈。

影影綽綽間我們能彼此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那種感覺很怪異。有點曖昧。

“東哥，你說我們這趟過來能分多少錢？”苗菱還沒打算睡。

“你就一財迷呀，還想著錢呢。”

“我不想錢，這山長水遠的一路累死跑這里來干嗎？”

“是不是你們北漂的人都把錢看得很重的？”

“什么叫我們北漂的？你不是？你只不過現在日子比我好過點，工資高點，怎么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好，我們北漂的人。”

“北漂的人，有錢都是孫子，沒錢更是王八蛋，你看看兩個月沒錢進賬，房東的臉色有多難看，天天吃泡面的日子有多惶恐？”

“我也吃過泡面的，連續(xù)吃一個星期，但沒覺得惶恐，都暫時的。”

“那是你有依靠，小地方，伸個手還有人愿意接濟你，你在北京呆著，全家甚至全族的人都指望著你，你好意思出口，人家也不相信。身邊人一個個不知來路不明去向。合租一個房子，合伙做一個項目，散了就散了，沒有私人感情的。”

我對苗菱說的這些有些感觸，帝都很大，大得人都變得渺小了，小的像螞蟻，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即使如季婕或者周曼這樣的人，也像沙灘上的一粒沙子，區(qū)別不出什么不一樣。

錢，比她們錢多得多的人多如牛毛。身份，比她們更高貴的人一抓一大把……連她們都那樣，又何況我和苗菱這樣的。

“東哥，你住哪里？自己租房還是合租的？”

“合租，離辦公室不遠。”

“幾個人呀？還有沒有房間多，改天帶我去看看呀，我和你一起合租呀，上下班也好有個伴。”

“現在暫時沒有了，以后騰不來后，我通知你。”

“房租貴不貴呀？不過沒事了，和東哥在一起，有東哥照顧，一個月多出來兩趟，租金沒問題的。”

“就是，這趟的夠你這兩年的租金了吧。

“這么多呀？不過也是，免稅店都買了四十幾萬了，出去賭錢的那幫我問了我車上的，說幾個人加起來也有五萬多。張導的表格好像都是百分之四十的。”

鉆進錢眼的苗菱實在有點不那么可愛，這分明是怕我會黑她，到時小張他們一定會和我算錢的，她沒法問出來到底給了我多少錢，圈子里的規(guī)矩，所有事情問當事人，免得禍出口出，鬧出不愉快來。

苗菱這么一說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我，她不是馬大哈，她是清楚客人的消費總額的。

我有點小郁悶，但對她這樣的表現還是表示理解，做導游，不談錢不談利益，簡直是不可能的，那是要天誅地滅的。

苗菱這樣，我還真不擔心她以后走這條線會被別人黑了。

“你都會算了，還問我，這塊我們拿得多，只和小張他們分，下來這一段還沒開始，估計也不會少，不過加上越南導游分錢，我們就少很多了。”

“那不是有大幾萬了，想想都開心，還是東哥義氣，幫我們爭取了這些機會。要不又全部便宜別人了。”

“機會是大家爭取的，如果走出事來，客人反饋回去，還是得找外面的老導游。”

“東哥，今天過關的事對不起哦，給你添麻煩了，我保證下次不會這樣。”也許是我語氣重了點，也許是苗菱自己也一直對這個事放不下，苗菱再次和我道歉。

“事情過了就好了，下次記得和不同行業(yè)的人打交道要注重什么。”我對苗菱一路上的表現其實是非常滿意的，這鬼精靈是做導游的料，方方面面都處理得很好，拿捏得很到位。過關那件事，純屬意外。以后稍作留意，完全可以避免。

“你不會不讓我再走這條線吧，寫帶團經過的時候可以不寫出來嗎？寫出來季姐和周姐看見不好的。”苗菱的語氣可憐巴巴的，我都可以想象到那副表情來。

確實，作為新人是非常珍惜每一次出團的表現的，我資歷不深，但權力大，我是負責派團給每一個人的。用于不用都我做主。我要是滿意了，她就沒事了，畢竟，即使是常規(guī)的狀態(tài)，兩個老總是聽我的匯報更多些。

苗菱對我的緊張在情理之中，雖然我沒表現出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但給她心里的無形壓力還是存在的。我甚至認為，前面她拿徐琳琳說事，就帶著點威脅的成分。只是大家都不明說而已。

“老板不會看的，這事到我這里就止了，主要是自己真的學到東西，叫你們寫帶團經過也是為了總結經驗教訓，快速提升你們的帶團能力。”

“哦，那謝謝東哥了。”苗菱還有點很不放心的樣子。底氣不足，有點勉強。誰知道我這樣的說法是不是暫時穩(wěn)住，背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呢？職場黑著呢。

“不謝，都是工作。”

我閉上眼睛，轉身朝窗外一側，我覺得，這個時候，側臥，更能體現自己的風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床上有動靜。

我歷來睡覺警醒，立馬轉回來，燈光足以看見來人的輪廓，沒錯，就是苗菱，屋子里只有她。

“干嗎？”苗菱已經坐到了我的床上，我當然知道什么情況。

“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瘋了，我又不是你的菜。我和你一樣，北漂。”我清楚記得苗菱說過的話，她可不像是開玩笑。

“東哥，我不嫁給你，但這不妨礙我喜歡你。我和你睡還是可以的。”

“別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玩，這算什么，我和你出差，結果和你睡到一起了。”

“東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了，男人想什么我知道，男人有需要正常，難道我比不上那個老女人，比不上那些做生意的？”

“你別拿她們比，不怕自己掉價？”

“你也知道我和她們比掉價的，你不要我我才更覺得掉價，在你面前，我連她們都不如？”

“不要在這里胡鬧了。”

“就算你不喜歡我這樣的，禮節(jié)性上床你都不會嗎？”苗菱干脆在我床上躺下來了，我感覺到了，手臂碰到了她軟綿綿的身體。

“你到底要干什么？非要這樣嗎？你工作上什么要求我都答應，你憑能力就可以得到這一切的。”我不想我以這種方式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我就看上你了，就想和你睡一覺，你忍心拒絕我嗎？”苗菱說話很快，像似壓在胸腔里突然爆出來的一樣，應該是深思熟慮的產物。

“我沒辦法對你做任何承諾，也沒辦法對你好。我就一三不渣男。”

“誰說過要你負責啦？成年男女，每個人為每個人的行為負責。你不用操心我，我需要男人，正好你在我身邊，我還有點喜歡你，就這么簡單。誰也不占誰便宜，誰也不欠誰。”苗菱過來拉我的手。讓我抱著她。

“抱抱就好，我們之間最好還是純潔點，以后好面對，快點睡覺。”

苗菱沒有再堅持，我感覺到了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說得那么輕巧，那么很放得開的樣子，但卻和我剛開始和季婕一起那樣，緊張而慌亂。

我不認為苗菱是個中高人，一切成熟和開放都是裝出來的。

苗菱安靜下來，讓我從身后抱著她。

苗菱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這讓我想笑。就這膽子還和我說什么禮節(jié)性上床？說什么需要男人？

“苗菱同學，你何必把自己裝得很成熟的樣子?？茨氵@樣子，也沒經歷過幾次男人吧。”

我?guī)缀跻Τ鰜砹?，苗菱已經抖得不像樣了?/p>

“冷。”苗菱答非所問。

四月底的越南，氣候很是尷尬，不開空調有點小悶，開了有點冷，我握住了苗菱手，真是冷冰冰的。

只好將被子拉上。

“晚安”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