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好女人和好酒都在我面前,牛扒也做的剛好,很嫩很甜,比咖啡館做得更美味。
“來,陪曼姐喝酒是不是比陪季姐更輕松些?”透過玻璃杯看周曼,這張臉虛化得很厲害。兩個酒友又開始天馬行空了。
“不一樣的,你這是放縱,喝多少都不管,季姐是放松,喝多少都不管。”我把自己繞進去了。
“你沒做幾天導游呀,就喜歡玩這種咬文嚼字的游戲,不都是喝多少都不管你嗎?”周曼帶著幾分詰難的口氣。
“當然不一樣,和曼姐喝,是醉死也沒人管,和季姐喝,是醉了就有她管。”
“好了,你成功地把我繞暈了,你要醉了我也醉了,哪里還能管你?”
“不管怎么樣,季姐和曼姐都是我的好姐姐。”
“油嘴滑舌,改天讓你只準挑一個,看你怎么糊弄?”周曼給我出了一道題。難易程度超過了我在靶場上快速區(qū)別一晃而過的“人質(zhì)”和“歹徒”的標靶。這要一旦擊發(fā)錯誤,就全盤皆輸。
我希望我沒有機會面對這樣的難題,否則一定會死的很難看。但一切哪里從我的意愿為轉移?
周曼一語成讖。
“曼姐,好久沒見豆豆了,什么時候帶來我陪他玩。”我想岔開話題,也是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她可不像季婕是自由身,她是豆豆的母親,是夏總的夫人。
“在他奶奶家,保姆帶著,很少跟我在一起的。”孩子總算讓周曼轉移了一點注意力。但我卻沒感受到周曼該有的幸福感。
看此情形我也不敢深問,小說里豪門恩怨多了去了,我不了解也不敢插嘴。
都說花看半開,酒喝微醺,這是最好的狀態(tài),拉菲的味道不錯,有點花香,入喉的橡木味很重,酸甜度很均衡,絲滑,口感很好,我和周曼兩個人正好喝完兩瓶拉菲。
兩人都小暈眩,周曼再不說太多話,回到沙發(fā)上繼續(xù)追劇,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周曼抱著小被子,一頭秀發(fā)披散開來,只露出兩個眼睛盯著屏幕。
我打算收拾一下餐桌,在家里吃飯,最不喜歡的就是飯后還要自己動手洗碗收桌,但要等周曼來做這個事顯然不太可能。
“別收了,丟那里,明天再收,或者叫家政阿姨來吧。舒舒服服坐一下。”周曼轉過頭。
我也正好不想動手,又怕周曼說我不講究衛(wèi)生,這樣一來我像是得到了赦免令,扔下杯盤狼藉的餐桌,我也坐到沙發(fā)上看電視,雖然我和周曼在看節(jié)目上完全不在一個興趣點上,我喜歡的軍事節(jié)目,周曼喜歡的是偶像劇。
但能懶懶地躺到沙發(fā)上就很舒服了。
周曼坐在長沙發(fā)上,我只好歪躺在單人沙發(fā)上。
“坐曼姐身邊來。”周曼的口氣依然是命令的意味。
我習慣于聽周曼的命令,她的話總是那么具有無法拒絕的力量。我鬼使神差地挪到周曼身邊,我的心跳得撲通撲通地。
空氣中蕩漾著酒精和荷爾蒙的氣味。
坐在沙發(fā)上,周曼將被子抖開,一邊的被角已經(jīng)蓋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敢看周曼的臉,有些胸悶氣短,體內(nèi)有著無名的沖動壓抑不住,我緊緊抓住被角,身體有些僵硬,目光傻傻地盯著前方的電視,但里面播放什么節(jié)目完全沒有印象。
“你抖什么?冷嗎?”周曼問我。
“不是,有點。”我語無倫次。這個季節(jié)的晚上,供暖已經(jīng)停了,但溫度還有些低,但我知道,我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和氣溫沒有半點關系。
“傻乎乎的。”周曼說完不理我,自己看電視。
留我一個人在空中凌亂。
正當我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尷尬的場面時,電話鈴聲不失時機地響了起來,那時的手機還是雙向收費,大家習慣性在有座機的地方就打座機號碼,季婕給我打電話,省錢一定不是初衷,應該是一種習慣使然。
座機在書房,我得以離開沙發(fā)離開周曼身邊。
季婕并沒有什么大事,回到酒店后想起和我聊聊天而已。
我說我們明天去看升旗。
季婕說,很好呀,她如果在家也會和我們一起去的,她以前也一次都沒有去過,季婕說看升旗要起好早的,就叫周曼不要回家了,趕緊睡幾個鐘頭吧。
我說我還會在客廳睡的,我居然傻到要表白點什么一樣。
“當然是你睡沙發(fā)了,難道你還想讓你曼姐睡大廳?”季婕那邊聽不出什么異樣。
“我知道了,我們也準備睡覺了,姐姐,你自己注意休息。”
“睡吧,曼姐這幾天心情不好,你別惹她生氣。”季婕叮囑我。
我說我看不出來她有什么不高興,一直都在欺負我呢。這樣的人有什么不開心的?
季婕說,你還不懂這些東西,以后你慢慢懂了,就理解了,現(xiàn)在也沒必要和你說這些。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聲,收了線。
“季婕是嗎?”周曼見我回到客廳。這當然了,哪里要問,我根本就沒有和外界用過這個座機聯(lián)系過,只有季婕才會用這個電話找我。
“是的,叫你不要回去了,早點睡覺。”
“嗯,早點睡吧,我不想挪動了,你回房間睡吧,今晚我住客廳。”
“這怎么行?”
“這有什么不行?一邊看電視一邊睡覺,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周曼干脆連著被子躺下了。
“曼姐,季婕知道我讓你睡客廳肯定會怪我的。”我陷入了兩難境地。
“你就只怕季姐是嗎?你再吵咋咋地我現(xiàn)在就生氣。”
“那好吧,我回臥室睡,你自己在客廳睡了,如果不舒服你就叫我換你,我不講究,睡哪里都可以的。”
“知道了,快走吧,男人這么啰嗦真的好嗎?”周曼沒好氣地沖著我小嚷嚷。
“曼姐,我給你拿床大的被子蓋吧,要不半夜會冷的。”我也不聽周曼的意見,進了臥室在衣櫥里找被子,但沒有什么收獲,除了一厚一薄兩床正在用著的被子,衣櫥里只有被套再無被子了。
那就換一床好了,我是男人身體又好,冷不著,凍壞了周曼這金貴的身子,那我就罪過大了,怎么都會于心不忍的。
抱了床上的被子去到客廳,看見周曼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鼻孔都沒留一個通氣的孔。
“曼姐,我給你換被子了。”我叫了一聲,但周曼沒動靜,仍然蒙著頭。
“曼姐。”我試圖拉開被子。我想,周曼雖然有點小醉,但應該不至于這么一轉身就立馬睡著了。
被子里突然聽到嚶嚶的哭聲,這聲音把我的酒嚇醒了。我檢視一遍,看是否剛才自己的那些話那些動作不合適,傷害了人。
“曼姐,你怎么了?你別嚇我。是我哪里做錯了,讓你不開心了嗎?”我沒找出自己哪里做得太過分的地方,也沒法把一個委屈得需要用哭來發(fā)泄的女人和那個高高在上,貴氣自信的周曼聯(lián)系起來。
周曼坐起來,滿臉的悲戚,兩道淚痕掛在臉上,既不擦去也不避開我。這樣的貌美如花的女人,一旦哭起來,能擊碎任何一個男人的堅強和冷漠。
“曼姐,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的心生疼。天知道到底女人是怎樣的一種生物,說哭就哭,想笑就笑。她們的眼淚天生就來得快去得快。
“帥曉東,你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周曼的聲音還帶著哭腔,有點暗啞,我揣摩著她叫我坐到她身邊有什么事情,據(jù)說,女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是最容易對身邊的人發(fā)生感情的,難道這是要收了我的節(jié)奏,我借助酒勁,心里既害怕又興奮。
沙發(fā)足夠大,要做點什么這也是完全可以辦到的,我心一橫,既然一切都沒法阻止,我何必在這里苦苦支撐。
男人在這個時候還矜持那就是一坨腐肉,我說服著自己。沒有什么抗不扛得住,扛得住只是因為誘惑不夠大,如果這個人具有碾壓式的優(yōu)勢,人幾乎沒有能夠扛的過去的。
愛屋及烏,周曼說過的,因為季婕愛我,她就對我好,我也可以用這個詞的,因為季婕和她好我也就可以和她好,閨蜜和小姨子情結是天下男人都逃不掉的魔咒。
我為什么要做那一個例外,我的骨骼并不清奇,我也不想做一個圣人,我們天不知地不覺地做了一些激情的事情,我們還可以有各自的生活的,她還需要她的姓夏的男人,我也仍然可以繼續(xù)愛我的季婕,我無恥地想著所有的事情,我的大腦像最新的運算最快的電腦處理器,飛速地在走上兩步到坐到周曼身邊這短短幾秒鐘里做出了分析。
但我卻只是憑著本能,一種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做出了決定,那就是,我豁出去了,只要能和眼前這個女人在一起,任何代價我都能接受,天塌下來我也顧不得了。
“曼姐,我來了。”我畢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這可是季婕的好閨蜜,我以后還要每天面對的女人。我的聲音也是不那么順暢。
“把手給我。”周曼不動。繼續(xù)命令著我,我感覺到時被需要,一個人在被需要是一種特別大的幸福。
我伸出右手,周曼的第一步要怎么樣?先拉拉小手再擁抱在讓我?guī)退粮裳蹨I……我浮想聯(lián)翩,啟動記憶庫里所有電視里的套路。
周曼真的拉住我的手了,她的手溫暖而柔軟,肉嘟嘟的,軟綿綿的,我像觸電般地整個人木化了,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不過如此了,在女友的屋子里和女友的閨蜜有了親密的接觸,這不僅只是生理,更有心理的巨大滿足感。
但只是一瞬間,快得像男人高潮時的那么一下子,我的興奮便被一陣鉆心的疼痛代替了。
周曼拉著我的手,動作迅速,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將我的手拉往她的頭部,張口“深吻”了它。
是的,很深很深。兩排牙齒都深深地嵌進了我小臂的肌肉里。
我冷不防周曼這一招,疼痛蔓延開來,讓我經(jīng)不住“呀”地叫了一聲,我不敢扯回來,這個時候要扯回來非得掉一塊肉,這和一只老虎叼著一塊肉沒什么區(qū)別,虎口奪食是件最傻的事情,也最難完成,這會讓她本能地更加咬緊嘴里的獵物,那一定會更加疼。
“曼姐。”我齜牙咧嘴,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身邊這個觸手可及的女人。卻又有了咫尺天涯的感覺。
周曼,仍然是我只能遠觀不能褻玩的女人,我想多了。
“好了,沒事了。”周曼松開牙齒,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抖了抖手臂,“你瘋了,曼姐。”我心虛地說,我想我是罪有應得,憑我剛才那些非分之想。就該這樣好好懲罰一次。此時的我,有點失落,更有點慶幸,我們守住了底線。其實是我自己被動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我的犯罪中止是沒有主觀故意的。我為此感到羞恥。我那些年練得定力,在一個女人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疼嗎?”周曼又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牙痕上輕輕地摸了摸,這效果和傷口撒鹽沒什么區(qū)別,再次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要死了。”
“天啊,這么深,疼死了吧,對不起哦。”周曼看著我的小臂,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的從沒見過的藝術作品一樣。這明明是自己咬的,要不要裝得這么無辜?
“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人家唱女人是老虎了,你這牙口,老虎見了也要甘拜下風。”我在腦海里理了一遍,從開始練習防身術到現(xiàn)在,周曼對我身體的傷害一次比一次嚴重,我被暴虐的程度比當年教練出手和我實戰(zhàn)時差不了多少。她分明是要在看我齜牙咧嘴中找到滿足。達到心理的某種平衡。
這是怎么樣的一個女人?
“我好了,帥曉東,謝謝你給我咬了一口。”周曼果然不那么一臉的悲戚了,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給你換被子,早點睡覺了。喝那么多酒。”我借著這一陣聊天,將被子換了下來,也將這種尷尬化解掉了。
我像被人抓住偷看試卷的學生,心里虛著呢。
“嗯,睡覺。”周曼繼續(xù)倒頭睡覺,將被子拉到下巴處,閉上眼睛,這一刻的周曼美麗而安詳。
與剛才的歇斯底里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