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是飲食男女,人前裝得多么高雅矜持,到了私人空間里還是非常接地氣的了。
有周曼陪著,又是要消磨時間的,這回我才領(lǐng)略到了女人逛街的強(qiáng)悍,兩個小時下來,國貿(mào)的大大小小的店走了一輪。
我就一實打?qū)嵉母嘈〉芰?。?dāng)然屬于我的東西也不少,所有的皮具基本來了一套,從皮鞋到皮帶,錢包,手包。按照周曼的計劃,說好送我的東西,一件不差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我這一個山里呆了幾年,想法都與社會脫節(jié)的退伍兵,搖身一變,成了一位春風(fēng)得意的都市偽精英了。
“曉東就一衣架子,這脫了衣服有肉,穿起衣服顯瘦。季婕你是撿到寶了。”周曼又直勾勾地看我,估計季婕的那些前任,沒少被她這樣審視過。
“你別老這樣說他了,曉東臉皮薄。沒經(jīng)歷過這些。”季婕提醒周曼。
“男人你還相信他臉皮薄?”周曼湊近我的耳朵,用小的只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天在酒店大堂看見了什么。”
這絕對是石破天驚的事,周曼所說必然是那天我不小心從水牌里看到她裙內(nèi)風(fēng)光的糗事。
她居然當(dāng)時就知道了,我的天,這比當(dāng)場抓住偷東西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心虛的不敢看季婕。
季婕也是很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幕,不過,自然因為是周曼和她這些年一直都這么鬧的,知道自己這個閨蜜的品性和作態(tài)。懶得理會。
當(dāng)然我也更不敢看當(dāng)事人周曼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我心里忐忑了,那會不會我看到她的咪咪罩,碰到她的胸這些事都被她記賬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和我清算呢?
國貿(mào)里上下走動的人非富即貴,像周曼和季婕走在這里還比較適合身份,我這樣的窮小子,即使走在這里也是底氣不足的,因為離開這兩個女人,我馬上就是一個不名一文的男人,面對隨時就要和我清算舊賬的周曼,如果季婕再和她站在一起,我立馬就會被掃地出門。
那一刻,我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傷害了。
在這個城市里,我就是一個跟班,她們才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剛到京城的那段時光,我一直就這樣在意氣風(fēng)發(fā)和黯然神傷中切換著頻道。
動搖,糾結(jié),是每一個北漂人都要經(jīng)歷的心路歷程。
但日子會一天一天就這么過下去,若干年后,有些人慶幸有些人后悔。
“記得給曉東買拖鞋,還有你的,昨天曉東穿過你的拖鞋了。”季婕提醒周曼。
“買他的就是了,我的就算了,還是新的呢,樣子我挺喜歡的,這邊不一定能買到。曉東穿一下沒事。”
“牙具,毛巾,睡衣都要買。”季婕絮絮叨叨的。
“曉東,你媽叫你看看還要買什么?”周曼奚落季婕。
“別老這樣逗曉東,怕人家不知道你京片子的嘴厲害。”
換一種心態(tài),看她們兩個相愛相殺地拌嘴的樣子還真是好玩。
離開國貿(mào),我兩邊手拎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恕?/p>
閨蜜兩人走在前面東看看西看看,好吧,昨天的高效都是假象,做給我看的,和女人在一起,逛街一定是每個男人都必須經(jīng)受的考驗。
晚餐按照我的要求,去吃羊蝎子,滿大街的寫著羊蝎子火鍋的店鋪,但我對羊蝎子長什么樣沒有任何概念。
坐下才知道,其實就是羊肉火鍋,總算來到了一個接近凡間的地方,看了看菜價,很親民。估計吃半個月也不過中午那一餐貴。
皇帝也想擼串,吃羊蝎子先來兩串羊肉串,爽爽再說。
周曼和季婕一副無肉不歡的樣子,大嚼特嚼起來,現(xiàn)在的兩位姐姐,與以前留在我印象中的形象簡直可以說判若兩人。
“一瓶二鍋頭。青瓶的。”周曼叫了瓶酒。
“還要開車呢。”季婕試圖提醒周曼。
“都到家門口了,大不了車今晚不取了,為曉東接風(fēng)沒酒怎么行?”周曼興致很高。
轉(zhuǎn)了一圈,我已經(jīng)看到了今早出發(fā)時的街道。的確是回到家門口了。
北京的餐廳熱鬧著呢,一到飯點,稍微好點的餐廳都是取號排隊制,還好我們到得早。
相對于大部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做旅游的人總有錯開時間的優(yōu)勢可以利用。
三人分完一瓶酒,正好三杯。
人生就像一場夢,我即使做夢都沒有想到,短短十幾天日子,我當(dāng)初覺得貴不可言,高不可攀的兩個女神,此時此刻,就和我坐在一起開懷暢飲了。
二鍋頭看起來度數(shù)不低,但挺順喉,大塊吃肉大杯喝酒,我們和在座的每一個人一樣,顯不出什么特殊了。這樣的酒喝得踏實。
“曉東的酒量怎么樣?那天也沒見你醉,今天陪姐姐們多喝點。”
“我明天去老夏他們單位收錢了,少喝點。”
“又不會不給我們,晚一天就晚一天。”周曼不樂意。
“姑奶奶你可省點心,我明天不去把支票拿了,后天周末,大后天我又跟你家老夏他們走一趟張家界,一拖又得半個月。年前的團(tuán)款了。都壓了兩百萬在那里了。光利息一天都夠我們?nèi)齻€人吃喝了。”季婕數(shù)落周曼。
“那你少喝點,我讓曉東陪我喝,以后姓夏的不理我我就找曉東陪我喝酒,姐現(xiàn)在不怕了,今后有男人陪喝了。”周曼有點失態(tài),憑著拼湊的零零碎碎的話,我腦補(bǔ)著現(xiàn)在周曼的生活狀態(tài)。
原來在這個社會里,每一個人都有各自需要醫(yī)治的傷疤,哪怕是看起來特別光鮮的皮囊。
我心里對兩個女人都有了淡淡的疼惜之情。兩個靠著自身努力掙錢養(yǎng)活自己的女人,無疑是艱辛的。
只不過她們的艱辛脫離了平常意義上的柴米油鹽。
果然是開不了車了,我們幾乎喝完了兩瓶二鍋頭,然后三人瘋瘋癲癲地離開餐廳,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
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也沒有人關(guān)心我們。人潮人海中,人和螻蟻沒有什么區(qū)別,不過這也好,放松。
我們?nèi)齻€人互相攀扶著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我曾一度以為我們是三個閨蜜。
周曼幾乎是沒有任何顧慮地跟著我們回家。
“你睡沙發(fā),今晚不許進(jìn)來。”周曼并沒有因為自己打攪了我和季婕感到抱歉,反而理直氣壯地把我安排在客廳。
我百般委屈也無地申訴,季婕分明是同意的。
“乖了,今晚你就將就一下了。”季婕從里面拿了床小被子給我。
這可是我想一天有二十五小時和季婕膩在一起的熱戀時光,近在咫尺又遠(yuǎn)在天邊的感覺真的讓人郁悶,可我不能趕周曼走,趕也趕不走。這里沒有我說話的份的。
我無奈地抱著被子,打開電視。
百無聊賴地和小唐聊起來。
小唐告訴我,他被一個老女人給上了。
我說你小子桃花運不錯呀,終于有女人開胡了。
小唐說他才不稀罕這種爛桃花,又不是像我那樣的北京大妞,漂亮還對你好,說出去也有臉。他碰到的這老女人,年紀(jì)都可以做他媽了,皺紋都可以夾死他了。
我說你就別吃醋了,有能耐自己找個又漂亮又對你好的女人,說起這個我是無比自豪的,季婕這樣的女人是頂級的美,不是等就能等到的。
小唐說接下來還有幾天行程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處理?不理好像又過意不去。
我問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像不是開玩笑。
昨天接的幾個客人,其中有一個女人晚上把他叫到了房間,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我說你傻呀,不記得說過的,導(dǎo)游不要隨便進(jìn)客人房間嗎?無論男女。容易出事。吃虧了,還啞巴吃黃連說不出。這是多少前人用血淚得出的教訓(xùn)。
小唐說他也沒想到會這樣,只是怕客人投訴他態(tài)度不好,所以才上樓的,沒想到對方就設(shè)計好了的。
我說你吃都吃了,別得了便宜賣乖了,又是人家主動還不用你掏錢,說到底,這事,要是男人不配合,它也完不成呀。
她在我水里放藥了。我都想著客人都是有素質(zhì)的人,誰想到會來這一套?
你應(yīng)該慶幸這次只是個老女人上了你,萬一被個老男人爆菊了那才悲催。
小唐說他現(xiàn)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你還幸災(zāi)樂禍。簡直沒人性。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老就老點,總比你的五姑娘好些,至少是實戰(zhàn)了。還想死,騙鬼去吧。
小唐威脅我,咱們友盡于此,連我去衛(wèi)生間的事都偷看。還有沒有人性?
我說我只是套一下你的話,你就不經(jīng)得套,誰會稀罕偷窺你和五姑娘纏斗的場面,隨便找個蒼老師的小電影也比你好看多了。
小唐說,明天還要帶著她們,這可怎么辦?甩團(tuán)又不敢,好不容易得到的機(jī)會。帶著她們,晚上估計還會找我。我還怕她鬧大呢。
你真是幼稚的可以,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以后怎么在導(dǎo)游界混,說出去被人笑死了,你說你有病,她還會纏你才怪,嚇都嚇?biāo)浪?/p>
“我說她要信才行。”
“你說了她當(dāng)然不信,但你不說她就怕了,你可以當(dāng)著她的面多撓幾次,然后你不承認(rèn)她也會認(rèn)為你是有病在身了,病入膏肓,哈哈。”
“帥曉東你就人渣,這么惡心的辦法都想得出來,不過好像應(yīng)該有用的。”
“好友有好友的用,損友也有損友的益處。這回不舍得和我友盡了吧。”
“我先試試。”小唐回。
季婕從臥室出來洗澡,經(jīng)過客廳,換好睡衣的季婕這個時候出現(xiàn)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前面的話題還在聊著男女之事,冷不丁這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出來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季婕,季婕也看著我呢,見我可憐巴巴的,過來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不行,你要在這里陪我。”我耍賴。抱著季婕不讓她起身,手更不安分地去襲擊她。
“周曼在呢,忍住,明天早上她走了,我再陪你。別讓她笑話我們。”季婕笑我。
“我不管,這是我們的家里,她自己有家怎么不回去住的。”
“你沒來她都這樣了,這不能怪她。”
“那怪我哦,那我走吧。”
“你們兩個祖宗。就知道為難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