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對我的新行頭果然贊賞有加,“好馬配好鞍,季婕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周曼說這次沒時間出去逛,再說這小地方,品牌店也沒幾個好的,沒辦法送點什么禮物給我做紀念了,回到北京買了給我寄來。
我說我不要,真的不用客氣。如果說季婕對我好尚有點靠譜的原因,那么,周曼這樣做我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在兩個有錢女人面前,我一度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富婆的作派嗎?那么我現(xiàn)在算什么?她們又把我當什么?
“季姐負責幫你買衣服,曼姐負責你的其他配套,錢包、腰帶吧,哪天逛燕莎的時候幫你買。”
“曼姐,別費心了,季姐已經(jīng)買了這么多了。”
“不買不行,誰叫季婕喜歡你呢?我也就愛屋及烏吧。”周曼加強了語氣。
當時有點懵,事情來得那么不真實,同時被兩個這么出眾的女人照顧著,那種滿足感確實很好。
珠城是粵菜飲食區(qū),這里的夜茶是一種文化,南方的餐廳,過了晚餐時間后,可以繼續(xù)經(jīng)營宵夜,與烤串喝啤酒不同,來這種地方的人,多數(shù)為年長些的在乎養(yǎng)生的人。
餐品幾乎和早茶是一樣的,大都有糕點,各類粵式的風味小吃、粥類和菜蔬類,點上一壺茶,在川流不息的餐車上取用自己喜愛的食物,邊聊邊吃,實在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我們幾個這樣的組合在這樣的餐廳最為有融合度,有女人和小孩,人數(shù)也合適。
季婕說:“你們這南方人真是活得愜意,喝了早茶,睡個下午覺,找個地方喝兩杯,又繼續(xù)喝夜茶,一天就過去了。”
“屁事沒有,一天就想著吃,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地方把經(jīng)濟還搞得這么好。”周曼也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南方人只是把開會的地方搬到了餐廳,從這個角度來說,效率更高,氣氛更好。開會時間長了,套路就多了,自然經(jīng)濟就好了,經(jīng)常開會的人才來這里,搬磚的就南北方?jīng)]有不同的,也是早出晚歸,耗在工地上的,哪有機會常來這樣的地方喝早晚茶?”這是我對于這座城市的理解。
“嗯,這個可以借鑒的,以后我們也可以這樣,公司開會就喝早茶,喝夜茶。”季婕所說的公司是什么樣的公司,我沒有問。我連好奇心都沒有,也不想與她發(fā)生什么工作上的聯(lián)系。
骨子里覺得這事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還是烤串啤酒來得舒服,不是豆豆在拖著,我要出去在路邊吃烤串。”周曼的套路總是有點野。給人的感覺是靈魂沒有歸位,常被小太妹附體。她的身份和皮囊與她的想法格格不入。
“吃蝦餃,好吃,再來一籠,烤串吃不到這么美味的蝦餃。”季婕剛吃了一個蝦餃,大為贊賞。
“嗯,再來一籠,豆豆,這個可以多吃幾個。真不愧是招牌菜。”周曼表示認可季婕的說法。蝦餃是珠城餐廳里的精華。
同是粵菜區(qū),但海邊城市和中心城市還是有少許差別,海邊用的蝦原材料更為考究。幾乎都用生猛的野生海蝦作為食材,中心城市只能選養(yǎng)殖蝦,味道上相差太遠,當然,餐廳主打也就不能是蝦餃。
“曉東去到北方一定吃不慣那里的東西的,那邊一個饅頭頂這里三個饅頭,而且不放糖。”季婕吃了個白饅頭,對里面已經(jīng)放了很多糖,還配一碟煉乳的做法甚為感慨。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南方不產(chǎn)麥子,早先的面都大老遠北方拉過來,所以就寶貝著呢,好東西要變著法地玩,怎么精致怎么玩,所以花樣就多了,北方人天天吃面食,看見都煩了,哪里還有心情去研究和開發(fā)吃法。”我對這些飲食其實了解不多,一個人開始關(guān)注飲食文化,研究廚藝都是到了一定年紀的事情。但我的論調(diào)不管對錯,聽起來新穎,有自己的見解。
我一直在試圖提高自己的講解能力,一件事講出自己看法,就比如善于發(fā)現(xiàn)問題,然后做對比總結(jié),得出自己的觀點,最好不是人云亦云,說了和沒說一樣。
一通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講解,都是特別低水平的沒有營養(yǎng)的話。聲音好聽的可以欣賞下你的聲音,如果再聲音也沙啞了,簡直就是遭罪。
大師姐說過,一個好的導游,講得東西只需要拿點資料上的主要數(shù)據(jù)作為骨架,然后配置大量生動的例子作為皮膚,再以完美的修辭手法和抑揚頓挫的發(fā)聲技巧賦予它靈魂。
季婕和周曼對我的說法表示有點興趣。五官的全部功能全部啟動,互不影響。
我是羨慕和佩服那些能吃能喝還保持了身材的女人的,比如眼前的這兩位姐姐。沒見她們刻意地控制過自己的飲食。
相反我就特為那些喝水都長胖的女生感到惋惜,短短一生,食欲都無法滿足是件很悲催的事情,還長胖。一胖毀所有。
夜茶的氣氛特別好,豆豆也都很配合,乖乖地坐著吃點心。
老夏回來的時候我和季婕已經(jīng)躺到床上了,沒有睡著,幾個小時后就要分開了,我不舍得讓這寶貴的時間在無意識中耗掉。
我認真地體會著和季婕在一起的每一分鐘,讓這份記憶留存在腦海里。季婕或睡著,或假寐,安安靜靜的。
在情不自禁當中,我和季婕沉浸在猶如蜜月般的甜蜜時刻。
盡管我貪得無厭,但季婕從不拒絕,哪怕以心疼我身體的原因。
分手的時刻終究是要來了,一大早,朦朦朧朧地知道季婕起來收拾行李,洗漱化妝。
而我一夜有今生沒來世地死命折騰下來,到天亮困了,等到季婕收拾好了,又來摸我的頭,新的一天我就在這樣的無限愛憐中開始了。
“姐姐要走了,我們出發(fā)。”季婕見我站著一動不動地不肯走,過來拉我手。
“我想哭。”我真的想哭,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面對轉(zhuǎn)身離開的親人。
“好了,大男孩了,過些天姐姐就來接你。”季婕在哄我,我當時只是認為她在逗我開心。我對這個女人一點了解都沒有,我什么都不敢問,什么都不敢想,我害怕面對真實的傷害。我想這就是一個夢,美美的夢,我不舍得它碎了。
我只想留住這一刻的溫柔。
周曼一家怎么進去的我不知道了,我眼睛一直都在季婕身上,我記得我說過再見的,說過歡迎他們再次光臨。
珠城機場安檢的小門,雖然簡陋,但并不妨礙它阻止我緊跟季婕的腳步。
“走啦!”季婕放下行李,雙手再次捧著我的頭揉了揉。留給我一個笑容和一個背影。
笑容婉約,甜美種帶著點傲嬌,是的,她可以傲嬌的,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假期就帶走了我的七魂六魄,帶走了我最純的情感。
她是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和我揮揮手。而我卻甘愿成了她的俘虜。
季婕的背影是決絕的,在拐角消失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