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著進去,站在門邊聽他們說。
大師伯對師傅說:“中午我們燒紙了,看那灰燼也看不出什么,而且那滲血的山壁,死活貼不上鎮(zhèn)魂符。”
師傅問道:“那些盒子怎么說?”
大師伯喝了口水,接著說道:“那盒子有人認出來了,說那上面的花,是日本的櫻花。青潭鎮(zhèn)的老人說,以前抗戰(zhàn)的時候,有日寇掃蕩,在山上被伏擊,死了幾個人。但是那個老人家也是聽說,畢竟年代久遠。可是我就搞不明白,那些日寇,死了也就是鬼而已,怎么既看不見,也測不出呢。”
這時候旁邊其中一個城里的道士說道:“我估計那些鬼子,可能也覺得埋在這里不好,估計用了什么邪術。”
旁邊有人說道:“我也看電視上面講過,什么東瀛邪術。”
師傅說:“最好把以前的事摸清楚點,不然真不好對付。”
大師伯說道:“我已經(jīng)讓我一個徒弟,打電話去縣里,幫忙查查縣志,看看以前怎么回事。”
師傅轉(zhuǎn)頭問大師兄:“箭做的怎么樣了?”
大師兄接話道:“桃樹枝找到一些,不過都是用來燒柴了,沒辦法做箭。”
師傅說道:“沒必要整個都做成箭,把桃樹枝削尖,你去砍些小竹子,做成箭身,把桃木箭頭插進竹孔里,尖對著外面,也就成了箭。”大師兄答應著,便出去辦了,師傅叫我也跟著去幫忙。
不久,我們正在削桃樹枝,一個師兄跑進來了,大師兄對我說:“估計查到了,我們進去聽聽。”我們便跟了進去。
那個師兄向師傅們匯報縣志里查到的歷史:
1942年,有一股日寇,從我們這邊過,準備參與長沙會戰(zhàn),那時候青潭鎮(zhèn)的人,大部分都帶著糧食躲進了山里。其中一支日寇小隊,被派上山搜糧食,不想被山上的人伏擊,死了幾個,山林情況復雜,日寇不敢冒進。
后來日寇干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
日寇把陣亡士兵的骨灰,埋在山里。同時把留在的青潭鎮(zhèn)所有人,男女老少,全部抓到山腳,從脖子上放血,然后把血都撒在埋骨灰的地上。
之后把放完血的尸體,集中到一起,拉走丟進了清潭里。
山上的人看此場景,有哭聲,日寇便往那處放槍。
自此,留在青潭鎮(zhèn)的189人,無一幸免,而山上也被亂槍射死了數(shù)十人。縣志上稱此事為“青潭慘案”。
而這骨灰上的花,估計早已滲滿了血跡,變成了血色櫻花。
那師兄匯報完,道觀屋里的人都陷入沉默,不想此時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那日寇仍舊陰魂不散,繼續(xù)為禍人間。
旁邊坐著的一個年長的城里道士,打破了沉默,說道:“想必那日寇將活人放血,撒在埋骨之地,定是妖術,如此,我們既看不見,又測不到,不知兩位道長可有什么法子應對呢?”
大師伯想了下,看著師傅說道:“我覺得最好引以前被殺之人的魂魄,估計都是怨氣深重,讓他們對付這些鬼子,又能報仇雪恨。”
師傅搖搖頭,說道:“不好,一則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些慘死的人雖有怨氣,但估計大部分都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了,二則他們本是被日寇所害,估計依舊心里懼怕這些日寇,想必那日寇埋骨的時候,定也想過會被報復,才做邪術,三則我們這些后人,本就不該再麻煩那些慘死的人,讓他們死了多年也不得安寧。”
大師伯問道:“師弟的意思是,這些日寇鬼魂必定要由我們除去,才能慰藉那些慘死的人?”
師傅點點頭,大師伯嘆息道:“我也雖這樣想,但如今擦了柳葉也看不到,問卜也尋不到,真是不知如何下手呀。而且也不知道當時用的是何種邪術,也不知如何才能相克。”
師傅說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這本是我們的地方,我不信沒法破了這邪術。”轉(zhuǎn)而問那幾個城里的道士:“不知各位道友,有何高見呀?”
那年長的外地道士想了想,說道:“我們門派,更多的是講究奇門遁甲和修身之術,這降鬼之術還是貴派更為擅長,所以這次想讓我們兩派合并,主要也是想著互相交流,取長補短。”
旁邊的道士急忙補充道:“但是如果有需要,有用的著的地方,我等也必定竭盡全力。而且下午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跟我們的觀主,匯報了此事,他已經(jīng)派人連夜開車趕過來,我們降鬼不大在行,但我們道觀有之前合并過去別的道派,他們中也有擅長的。”
大師伯聽了,急忙說:“如此甚好,那麻煩貴觀了。”
年長道士急忙說道:“這是應該的,本都是修道之人,而且以后我們終究會成為一個譜系的嘛。”
我看這年長的道士雖這樣說,但終究流露出了一點不高興,估計派人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大師伯看了看眾人,總結(jié)道:“如今也只能先按著師弟的意思,我們先用引魂燈,引那些鬼魂出來,再用桃木箭頭,輔佐符篆,射魂試試。如若不行,想必那增援過來的道友們,估計半夜也會到,到時我們?nèi)硕鄤荼?,都是修道之人,不信滅不掉這些鬼子。”
之后大師伯就叫人繼續(xù)準備事宜,等到傍晚上山。
選在晚上,主要是因為那些日寇,終究是鬼魂,害怕陽光的照射,早上怎么引,也不出。
我在道觀的人群之中,也看到這趙杰,只是他看見我的眼光總躲躲閃閃,估計他心里也感覺對不起我。其實我已經(jīng)在過年的時候,聽母親提到過,說趙杰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在鎮(zhèn)上上班了,主要是因為如果繼續(xù)做茶葉販子,要東奔西走,而趙嬸又有點神經(jīng),他不想小女兒再出點什么事。而那時候年輕人很多都選擇去外地打工了,鎮(zhèn)上缺乏人才,所以上過高中的趙杰,便很順利地進了鎮(zhèn)政府里謀了個差事。而且這些年他販茶葉也賺了不少錢。
我?guī)痛髱熜忠贿吚^續(xù)做事,一邊忍不住打探那城里道士的事。
大師兄說這次城里來了四個道士,那個年長的姓張,稍年輕的姓劉,還有兩個小道士跟著,姓什么就不清楚了。他們是從省城里的宗清觀里來的,那個觀挺大的,在當?shù)睾苡忻麣猓侵饕薜膬?nèi)家功夫和奇門遁甲?,F(xiàn)在城里的道士,不像我們農(nóng)村,其實城里迷信的人還很多,也舍得花錢,所以他們選擇讓我們這一點僅存的樓觀派并進去,主要看中的是我們的符篆和降鬼之術。符篆是樓觀派的看家本領,而降鬼之術主要傳自于祖師爺。
我很好奇祖師爺?shù)氖拢滩蛔柕溃?ldquo;那祖師爺從哪學的降鬼之術?”
大師兄看著我,問道:“你師傅沒跟你說過祖師爺?shù)氖拢?rdquo;
我搖搖頭,說道:“雖然說了一些,但師傅主要強調(diào)祖師爺要求我們后人,要??础兜赖陆?jīng)》,修道主要是修心,雖然教我符篆和降鬼之術,但對祖師爺具體的事,說的很少,只是說祖師爺開過天眼。”
大師兄笑笑,小聲地對我說:“祖師爺不僅修我們樓觀派的道,別的派系的也學,據(jù)說祖師爺還曾養(yǎng)過鬼。”
我一聽愣了,在我映像中祖師爺雖然可能修習禁術,但是像養(yǎng)鬼這樣的事,我想都沒敢想。
我緊接著問道:“你是從哪聽說的?”
大師兄神秘地說道:“我是以前在太師傅快要仙逝時,跟師傅提到過,我偷聽到的。”
我還想繼續(xù)問,大師伯他們從屋里出外,說大家都動作快點,東西收拾收拾,我們準備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