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正在燒紙的人,一聽到這個聲音,都嚇得撒腿跑了回來,到了稻場上,師傅問都回來了嗎,李金讓大家報數(shù),七個人,李金驚恐地對師傅說道:“陳道士,怎么還多了一個。”
現(xiàn)在夜色正濃,旁邊只有一個大火堆,很難看清到底多了誰,幾個人站在稻場邊不知所措,師傅說:“都別怕,你們都去火堆那邊,搞一小堆火,每個人都跳過去。”
李金讓大家照辦,跳過火堆后,圍坐在火堆旁,發(fā)現(xiàn)只有六個人了。李金看看眾人,笑道:“估計是哪個王八羔子故意嚇嚇我們的。”
然后對著其他人說:“不要嚇人,人嚇人,嚇死人的。”
剩下的人都極力否認不是自己裝鬼答應的,更沒有多報數(shù)。
這時,那邊的房間里傳來了咳嗽的聲音,好像那些屋里有人。
火堆邊的人,面面相覷,大家都回來了呀。
師傅說:“別怕,大家都是年輕人,火力旺,沒事的。”然后問李金,每個房子門前都燒紙了嗎?
李金說都燒了,就是有的香還沒點完。師傅看向那些房子,我也順勢看去,門前都或紙還燒著,或者冒著點火光,房子里都是黑洞洞的。
我問師傅:“要不要用柳葉擦下眼睛?”
師傅搖頭,說:“估計你擦了眼睛會被嚇死,你不知道那黑暗里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這邊呢。”
繼而師傅讓大家別盯著那些房子看,假裝沒遇到這事,然后讓他們把剩余的燒紙,全部沿著稻場一邊,房屋前面,一字排開,全部點著。然后把所有剩余的香,也都豎在燒紙邊點著。
師傅拿著手里的香,對那邊三拜九叩,說道:“多有打攪,請行個方便。畢竟塵歸塵,土歸土,以后不再相擾。”
可是我站在后面,還是忍不住告訴師傅:“剩下的兩盞長明燈熄滅了。”
這時候,表叔也帶著人急沖沖地跑回來,說:“我們前面喊還好,后面喊一聲,突然好多人答應,還說我在這呢??墒悄抢锒际敲┎荩夷锹曇袈犉饋硪膊幌窕钊苏f話,倒像是動物模仿人的。我們都害怕,忍不住都跑回來了。一跑,那些孔明燈都被風吹滅了。”
師傅看他們手里拿著掛的破破爛爛的孔明燈,嘆口氣道:“這幫東西真不識抬舉。”
師傅讓表叔重新把孔明燈糊上,又畫上符,就在稻場上放,繼而讓剩下的人,都站在燒紙旁,對著房子罵,大意是:給你們紙錢,你們不領情,還不愿意放人。
師傅說:“估計這半天,這剩下的兩人還沒還魂,可能就是被周邊的孤魂野鬼留下的,不放他們走。”師傅讓我充當他的角色,點上長明燈,繼續(xù)喊魂,表叔跟在后面搖鈴鐺,他要進屋里會會那些鬼魂。
師傅跨過燒紙,提著劍,拿著手電,直接走到房子門前,踏著燒紙,一腳踢開門,把劍放在門邊敲了幾下,問道:“哪個敢造次?”繼而走向第二個房子。
這時候我感覺師傅如同天神下凡,這些野鬼根本不敢放肆。
這邊燒紙旁站的眾人,看見師傅威風凜凜,穿過每個房子,卻一點事也沒有,更是罵的起勁。
少許,這兩個外地人終于醒了。眾人幫他們喂了水,抬到火堆前。
這時候師傅也回來了,說:“那些冤魂,暫時被我鎮(zhèn)住了,現(xiàn)在我們準備下山。”
于是我們收拾東西,看燒紙也燒的差不多,不會造成火災燒山。
因為山路狹窄,師傅讓我們走成一排,都拿著手電。那三個虛弱的人,讓大家輪流背著。
走之前師傅交代:等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回頭,肩上的火不能滅,路過前面的河的時候,不管河里有什么聲音,都不要下水。路上,輪流換人背的時候,前面的人只能遞給后面人背,交換過程中也不能回頭。
于是表叔在前面引路,第二,第三,第四三個人先背,等換的時候,就交給第五,第六,第七個人背。我跟師傅不用背,我走在倒數(shù)第二個,師傅在最后面。
于是大家沿著小路,開始往回走,我總感覺師傅后面也有腳步聲,但是師傅說過不準回頭,剛走幾步,就感覺有東西向我們這個隊伍仍石頭,師傅說不要管,快走,好在這些冤鬼好像真的很怕師傅,一直沒有石頭扔向我這邊。反而前面不時有人被石頭砸到,發(fā)出哎呦一聲。
突然,后面?zhèn)鱽砹烁覀兒盎暌粯拥穆曇簦爸鴱埥ㄋ麄內齻€人的名字,聽的我起雞皮疙瘩。師傅咳嗽了幾聲,后面便沒有聲音了。
終于來到河邊,整個隊伍都放松了許多。
人們開始閑聊起來,都說師傅厲害。這時,河水中發(fā)出撲通一聲,好像是有大魚露出水面一樣,前面有人說我們撈幾條魚明天吃,好好補補。師傅對前面喊,怕不是你給別的東西補補了。
有人用手電照向水面,什么也沒有。
前面有人問:“陳道士,這水里面是什么東西呀?”
師傅答道:“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可能是水猴子,也可能是別的,反正穩(wěn)定是臟東西。”
快過河的時候,其中一個外地人突然說:“怎么老有人在我耳邊吹氣呀。好癢呀。”
說著,竟忘了師傅的囑咐,回過頭來,問:“老道士,這是怎么回事?”
話還沒說完,竟然他被嚇得一顫,從背他的人身上掉下來。
師傅急忙用手電照向他的眼睛,喊道:“都別往后面看。”
前面兩個人扶起顫顫巍巍的他,繼續(xù)往前走。
快要過河時,師傅要隊伍停下來,然后他帶著我跑到最前面,站在河邊,然后從最前面的表叔開始,用青銅劍,靠一下前胸和后背,然后過河。終于一個一個過河去。
如此,也對我做了一遍,讓我也過河去。
過了河,再走半小時,就是李灣了,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在那里,還有等著的張灣的親戚,他們已經(jīng)在李灣臨時搭灶,一起做了幾桌子菜,見我們回來,忙倒水并讓我們吃點飯。
這時師傅急忙找表叔,讓他趕快準備一個洗澡木桶,用桃木燒水,他要洗澡。
表叔說干嘛這么急著洗澡呀,不是背上還有傷嘛,見水不是要痛死了。
師傅剛準備繼續(xù)說,突然感覺沒了力氣,暈了過去。
表叔一看,急忙安排人,找桃木柴和燒水。
這時那三個人也基本清醒了,有好事的問那個外地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嚇成那個樣子,外地人說他看見陳道士背上扒著一個人。
路上師傅一直用劍擋在我的兩邊,幫我擋茅草開路,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所有人都被石頭扔了,而我沒有吧。表叔讓那個外地人不要胡說,陳道士這么厲害,哪有什么鬼扒著他的背上呀。
一個小時候,水燒好了,幾個人把師傅扒個精光,然后抬起來放進木桶水里,我看著師傅背后的雙肩上,的確有兩個手掌印子。師傅一入水,背上的傷應該是劇痛,把他痛醒了。
表叔跟師傅小聲說:“剛才那個外地人,看到你背后扒著一個人。”
師傅笑笑,說:“我感覺到了,畢竟年紀大了,昨天白天陽火燒的太旺,加上后來強忍著去震懾那些冤鬼。那時候我就感覺到身體陽氣很虛,所以才叫大家趕快走。路上雖然我知道他扒在后面,但只能當作不知道,也不好用劍去刺他,萬一真惹毛了,我們就難回來了。”
表叔問:“那現(xiàn)在那東西走了嗎?”
師傅笑笑:“過河的時候,那東西就沒敢跟過來了。”
表叔幫師傅擦拭著背,師傅痛的齜牙咧嘴,我扒在筒前面,眼淚汪汪。
師傅看著我,笑道:“沒事了,你以后還想當?shù)朗繂??當?shù)朗靠尚量啵焯旄@些臟東西打交道。”
我搖搖頭,說:“我不怕,我命中穩(wěn)定會成為一個強大的道士。”
師傅笑笑,沒再說話,只是摸摸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