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海上不可能有牛。
那沉悶的聲音剛落,這時我就看見這女人起身,接著又跪在了船頭,手又高高合十拜了下去。
沉悶的叫聲又響起,這一次我感覺發(fā)出叫聲的東西根本就離 我們不遠(yuǎn),看了看周圍的黑暗,我心中越發(fā)的不安,感覺海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怪獸,各種小時候聽過的各種海里面的傳說在腦海里面涌現(xiàn),越發(fā)的用力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李海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了,他現(xiàn)在顧不上這個女人,身體縮在了桅桿底座邊兒上,不住的向四周看著。
這個女人好像是釘子一樣牢牢的跪在船頭,那如牛叫的沉悶聲音又響了幾聲,漸漸的遠(yuǎn)去了,而這個女人還在不住的磕頭,朝拜……
說來也奇怪,這聲音越來越遠(yuǎn),最后終于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面,而船也好像脫離了風(fēng)暴,雷聲消失了,海浪也沒有像剛才那么洶涌,雖然船身還在晃動,但是現(xiàn)在的晃動已經(jīng)平緩了很多。
“暴風(fēng)雨過去了!我們沖出來了!”
不知道從誰開始興奮的吼了一聲,其他的船員也跟著叫了起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大禹,你狗曰的還行不行,用不用我上去幫你一把?”
我看向大禹,他這時候癱在了船舵邊兒上,但是手還負(fù)責(zé)的搭在船舵上面。“老甲,你惦記我這個位置啊?你狗曰的過來,我跟你換換,我當(dāng)二副你來當(dāng)舵手!”
老甲臉上都是劫后余生的笑容,“你狗曰的想的美,老子現(xiàn)在是大副了。”
“但是,但是桅桿斷掉了,風(fēng)帆也他娘的沒有了,船怎么才能開走?”張廣川的聲音響起,剛才還在興奮勁兒,在瞬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
老賈臉上一陣陰晴,忽然間笑道: “能活著就不錯了,再說了,桅桿斷了能修?。∥覀兇线€有備用的帆布,掛上就行了。”
他這一說,眾人這才緩了緩,但是我看的出,誰的心里面都沉甸甸的,桅桿修理怎么修?這茫茫的大海上面根本就沒有木材,修桅桿只是老賈安慰大伙兒的話。
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遇見海島的話,有合適的木材,還是能對付著修一下桅桿的。
就在船員們和我都沉浸劫后余生的慶幸之中的時候,李海牛的聲音又響起:“那個婆娘,你他媽是自己跳下去,還是讓我們兄弟送你下海?”
我們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她靜靜的站在船頭,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李海牛的話一樣,看著遠(yuǎn)處漆黑的深海出神。
李海牛見這個女人根本不理會自己,臉上應(yīng)該是有些掛不住了,他快步的向這個女人走了過去,眼看著伸手就要向這個女人肩膀抓過去,這個女人猛然間回過了頭來。
在氣死風(fēng)燈的照射下,我看見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大雨的侵蝕讓她的臉上并不顯得狼狽,反而多出了一絲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此刻她好像是一朵盛開在高山上的雪蓮一樣,濕潤的發(fā)尖貼在臉上,把臉襯托的越發(fā)的清秀,黑色的眼眸正死死的盯住李海牛。
李海牛應(yīng)該也愣住了,他的手指停滯在了空中,“你……你……”
“殺我嗎?如果沒有我,在這巨浪里面,你們都會死的!”
這女人的話石破驚天,如果沒有她我們都會死的?難道我們的船能走出去風(fēng)暴就是因為她剛才的舉動?
我回想起剛才她跪在船頭甲板上面祈禱的情形,再聯(lián)想到大海里面的牛吼聲,心中莫名的一陣發(fā)寒。
好像還真的是的,這女人跪在船頭拜之前,巨浪滔天,船海在巨浪激流之中搖搖欲墜,但是她拜完以后,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風(fēng)浪。
李海牛的收手了回去,所有人的人都沉默一片,只有這女人用眼睛環(huán)視著我們眾人。
“你……你別開玩笑了,你有這么大的能耐?船上不能帶女人是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這風(fēng)暴就是你帶來的,如果不是你,我們這么會一出門就遇風(fēng)暴?”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的視線有被這個聲音吸引了過去,我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不大,和我年紀(jì)差不多,我記得他好像是穿上的水手,叫什么平安來著,我記得不太清楚。
李海牛聽了這個水手的話,把臉又轉(zhuǎn)了回去,只見他冷冷的笑道:“規(guī)矩比什么都重要,那婆娘,今天就算你說破了天,我也不會讓你在船上呆下去的。”
就在李海牛說話的時候,有人拉了拉我的衣服,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廣川正站在我的身后,“小魚,現(xiàn)在怎么辦?這女人要被送進(jìn)海里面了啊!”
說真心話,我還真沒想過要弄死誰,畢竟這可是一條人命。不過對于李海牛他們這些經(jīng)常出海的人來說,把個女人扔進(jìn)海里,死個把人,還真不算屁大的事,畢竟海上經(jīng)常死人,到時候就說女人自己掉海里死人就行了,況且這女人還是江家買來的,死了也沒有人會多管。
“呵呵呵呵……”這女人卻突然一陣?yán)湫ΓΦ囊荒樀脑幃?,讓我感覺要么就是她死在臨頭嚇傻了,要么就是這女的有問題。
是的,自從剛才看到這女人跪在船上拜神一樣磕頭,我就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對勁。
李海牛看著這個女人冷笑的臉接著問道“你笑什么?死到臨頭了你知道不知道?”
“死到臨頭,呵呵,真的是死到臨頭了嗎?我好害怕?”就在這女人說話的時候,我忽然間看見她肩膀上閃動了一下,接著有十來個好像是螢火蟲一樣的東西飛舞了起來,雖然四周黑漆漆的,這些光點卻不是那么的明顯,接著我就看見這些小光點飛向了周圍眾人。
甚至有兩個小光點到了我的面前,但閃了兩下就熄滅了光,再也看不見了。
李海牛聽到這女人的諷刺應(yīng)該是感覺臉上掛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抓住這個女人, 但是就在這時,女人捏了個蘭花指,對著李海牛虛指一彈,接著就看到李海牛他腳下卻虛浮了一下,人好像是暈船了一樣,直接倒在了甲板上面。
我吃了一驚,李海牛是什么人,他可是在風(fēng)浪中站在甲板上還紋絲不動的人,怎么現(xiàn)在風(fēng)浪小了卻站不住了呢?
而且李海牛摔倒以后好像是滾地葫蘆一樣,從甲板的船頭直接滾到了船邊兒上,人好像是死了一樣,躺在那里沒有了聲息,身體只是隨著船身的起伏,稍微的有些移動。
我趕緊走了過去,一看,李海牛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臉色寡白,額頭上冒著斗珠大汗,也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我試著搖晃了一下他,又掐了幾下人中,李海牛毫無反應(yīng)。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李海牛生病了,還是這女人剛才對他虛指一彈那一下造成的?如果是這女人剛才那虛指一彈,就讓李海牛一頭栽倒的話,那這女人到底是使得什么招數(shù)?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是這女人造成的,我心里這般想著,因為我可不相信這世上還會有這么神奇的功夫。
“海牛哥?”老賈一看這情況直接就急了,見李海牛醒不來,猛然間抬起了頭, 死死的盯住面前不遠(yuǎn)的女人叫道:“臭娘們兒,是不是你搞的鬼?”
這女人沒有回答老賈,看了一眼老賈把身體有轉(zhuǎn)了過去,面朝著大海,海風(fēng)吹動著她粘在一起的頭發(fā)微微擺動著。
一艘船上一定要有一個好船長,一個好的船長能讓船上的人安全許多,李海牛就是一個合格的好船長,二叔這個船雖然等于是我開出來的,但是我沒有遠(yuǎn)航的經(jīng)驗,這一眾人里面只有李海牛符合船長的條件,畢竟他是我叔的大副,二叔不在,最熟悉這一艘船的人就是他。
老賈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的,現(xiàn)在桅桿已經(jīng)斷掉了,這已經(jīng)是一個噩耗,如果李海牛再倒下了,我們只能是回航了,而且現(xiàn)在剛從風(fēng)暴里面出來,回航都是一個大問題。
但這女人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老賈的話,還是把臉朝向大海,但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要天亮了。”
“老子要了你的命……”老賈站起了身體,隨手抓起了一截繩子就要向船頭甲板上站的女人沖過去……
女人見老賈朝她沖去,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懼意,如之前對李海牛一樣,伸出二指,對著沖過去的老賈虛空一彈,接著讓人震驚的一幕又再次發(fā)生了。
只見老賈他剛走兩步,也好像突然間昏厥了一般,直接就一頭往下一栽,臉朝下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面。
一聲沉悶的聲音過后,老賈也躺下了,眾人面面相覷。
“邪乎……”
是的,這是我腦子里第一個反應(yīng),那就是這個女人太邪乎了!
就在大家震驚的時候,突然,又一聲悶響,又一人立刻倒下,接著撲通撲通跌在甲板上的聲音此起彼伏,眼看著人一個個都倒下,我的心也開始一陣抽抽。
我甚至有想跑的沖動,這太詭異了,聯(lián)想到之前這女人跪在船頭上拜神一樣磕頭的舉動,此時在我眼里,這個女人已經(jīng)是個巫婆了。
如果是在陸地上面的話,我早就跑了,可惜這是在船上,就這么大一點地方,跑能跑到那兒去?
但是等了一會兒,我一直沒有失去意識,一直站在原地,只是腿微微的有些發(fā)軟,不知道是因為這一系列的詭異事件,還是因為剛才在風(fēng)暴中劇烈的運動。
海浪不住的拍打著船,嘩啦呼啦的聲音連綿不絕,冷汗從我的額頭上滑落,巨大的恐慌襲來,我感覺自己一陣惡寒。
“你……你沒事兒?”張廣川的聲音又傳來,趕緊回頭看去,張廣川也被嚇的不輕,臉色都有些微微發(fā)白,他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船舷,目光也失去了剛才的精氣神,里面現(xiàn)在有的只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