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情況,令我大腦短路。
本應(yīng)該被兇衣吸收的尸氣,竟然鉆進(jìn)了那個‘佛'字里面。
我一直不明白這個‘佛’字的具體功能,沒想到今天漲了見識。
尸氣鉆進(jìn)了我的身體,晨鐘暮鼓隨之傳來,那個莊嚴(yán)的聲音,一直回蕩在我的腦海。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盤膝坐在山洞里的男人。
那個山洞,與眼前的礦洞何其相似,只不過一個在半山腰,一個在山腳。一個散發(fā)尸氣,一個播散佛光。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了,混亂的腦海,就像煮了一鍋八寶粥。
我不明白前世是誰,也不明白前世的秘密。但這個‘佛’字的威力未免太大了,因?yàn)橐徽Q鄣墓Ψ颍佁焐w地的尸氣,竟被吸的干干凈凈。
四周都是宣揚(yáng)而起的塵埃,我們置身其中,呼吸艱難,等狂風(fēng)吹過,塵埃落定,發(fā)現(xiàn)彩鋼房變成了廢墟,周圍十幾臺卡車東倒西歪,將近二十條人影肆意的趴在砂廠各個角落。
尸氣不見了,就跟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
我顫抖著抬起右手,大腦一片空白。
九叔,朱小魚,全都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無聲之中,好像再說,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手足無措的,有一肚子話想說,可就是說不出來。
朱小魚似乎發(fā)現(xiàn)了某些端倪,捧著我的右手,說都被這個佛字吸收了?
我機(jī)械般點(diǎn)頭,嘴角發(fā)苦。
九叔驚嘆起來:“這場面有點(diǎn)大啊!”
我仔細(xì)感受體內(nèi)的變化,補(bǔ)充了一句:“這么多尸氣被吸收,但我的身體貌似沒有任何不適。”
九叔一擺手,說你誤會了,尸氣只是被佛字吸了,不是被你的身體吸了。
后來他的臉色變得很精彩:“殺字能打擊邪祟,佛字能吸收尸氣,不對,尸氣,怨氣,陰氣,等等一系列負(fù)面東西,它應(yīng)該都能吸收。如果這真是一件法器的話,未免太逆天了。”
我不知應(yīng)該高興,還是應(yīng)該難過,因?yàn)檫@東西根本不受我控制,都是臨時才爆發(fā)的威力。
九叔砸么著嘴:“看了前世一眼,就得到了這么大的好處,難怪二層樓和白衣人都覬覦你,換做是我,也有些心動呢。”
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九叔直勾勾的盯著我:“之前我很淡定,因?yàn)榍笆澜裆臉蚨危乙惨娮R過,就算是正常社會中,也有轉(zhuǎn)世投胎的傳說,但你的前世太不尋常,這兩個字,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便成了法器!”
他的意思是,前世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就隨便丟給我兩個字,而這兩個字落在掌心,就成了驚天動地的法器。仿佛玄幻小說里,一個念頭,就會生出一座城,摸一摸水,鯉魚就能變成金龍!
殺佛
殺佛
殺佛
我心里不斷去琢磨,后來靈機(jī)一動,感覺這兩個字不單單是法器那么簡單,貌似還是一種忠告!
前世還未成佛
今世,
便告誡我要?dú)⒎饐幔浚?/p>
現(xiàn)在我的敵人是乞丐,是二層樓,還有那個不知善惡的白衣人,這里面根本沒有和尚?。?/p>
反觀朱小魚,興奮的臉都紅了,說道:“九叔之前講過,一件法器需要十幾年的溫養(yǎng),好不好使還另說,但你剛出來就有這么大的一個金手指。如果我是二層樓,理不理會你的前世都無所謂了,搶了你的法器也算人生贏家啊。”
松樹上的孩子聽聞這話,嬰兒肥的臉上生出了思索,最后喃喃自語的說:“下來的時候,可沒人告訴我,陳十安有這么厲害的法器相助???”
很顯然,他也被剛才的一幕驚呆了,所以也重新權(quán)衡起來。
九叔是高手,我有法器,對方孤身一人。一打二本來就沒有勝算。更何況他又瞄了瞄那個礦洞,礦洞里還有文章呢,這里面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我心中竊喜,說他不敢輕易動手了。
九叔冷哼:“就算動手,他也不見得占到便宜,二層樓的人固然厲害,但一個半個還難不住我,我現(xiàn)在最納悶的有兩件事,第一,你的前世因果,第二,這個礦洞里的東西跟二層樓到底什么關(guān)系?這個孩子為什么能精準(zhǔn)的找到咱們,有人通風(fēng)報信,還是因?yàn)閯e的原因。”
話音落地,礦洞里又出現(xiàn)動靜了,是一種很沉重的轟隆聲,像一塊千斤巨石在地上摩擦。
松樹上的孩子眉梢一挑:“出來了?!”
他飄然落下,只見礦洞的陰影中,真有一塊巨石慢慢的推了出來。
這是一塊長條巨石,長不過三米,等高等寬,上面還雕刻著很多花紋,仔細(xì)打量,這竟是一塊巨型石碑。
但詭異的是,石碑后面并沒有人推,它是自己出來的。
朱小魚眼尖,指著石碑的一側(cè),說道:“你看,從石碑里鉆出一只手。”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這樣。
這只手把棺材鉆出一個大洞,大臂,小臂,都伸在外面,皮膚潔白無瑕,五指像鋼鉤一樣有力。
此刻,這只手重重的刨著地面,就跟劃船一樣,向后刨一下,石碑就前進(jìn)一分。
是這只手把石碑推出來的。
我動容了,這石碑少說也得有一噸重,一只手就能推出來?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九叔瞇起了眼睛,低沉道:“這不是石碑,這是一口石棺。只是雕成了石碑的樣子。碑棺一體,非常罕見啊。”
經(jīng)他的提醒,我開始展開聯(lián)想,采砂隊(duì)炸山,炸出了一口石棺,驚動了石棺里的東西,然后,一只手戳碎了棺身,石棺里的尸氣借此散播出去,感染了工人,嚇傻了老肖。最后尸氣爆發(fā),這口棺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多么富有邏輯性的思考啊,我為此自豪了許久。
可是九叔,還有孩子,全都如臨大敵一樣,能爆發(fā)這么強(qiáng)大的尸氣,那棺中的東西得厲害到什么程度?
九叔開始質(zhì)問孩子:“這棺材真是二層樓的?”
孩子眼中閃過了一道黑芒,瞳孔深處涌現(xiàn)出了無窮無盡的仇恨。
他咬牙切齒的說:“這口棺材是被二層樓的那個人鎮(zhèn)壓的,鎮(zhèn)壓了二十八年了,可這二十八年的尸氣全都被陳十安吸收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仇恨那個人,還是在仇恨我。
二層樓是一座道家監(jiān)獄,里面都是犯過錯的道家中人,曾經(jīng)有個人管著二層樓,所以誰都出不去,可那個人不在了,二層樓就解放了天性。
孩子所說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二層樓的管理者了。
九叔聽聞這些,沉默了許久,竟說了聲造孽。
是啊,被鎮(zhèn)壓在大山里,肯定費(fèi)了好大的勁,如今被一幫工人炸了出來,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費(fèi)了。最主要的是,這個石棺里的人,一定是窮兇極惡的,不然鎮(zhèn)壓他干什么。
那只白凈的手臂還在刨著土,石棺一寸寸前行,從未停止,求生欲望可見一斑。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說道:“按照這個速度,再有十幾分鐘,這口棺材就能爬出砂廠,如果他跑出來,對你對我對老百姓都是大患。”
言下之意,還是先解決這個東西吧。
可孩子卻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他跑不了,你也跑不了,因?yàn)檫@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就算那個人出現(xiàn),也阻攔不了!”
話音落地,夜空中突然傳來了滾滾雷聲。
要下雨了嗎?
而石棺里的人,聽聞雷聲之后,那只手刨的更快,手背上冒出了一條條粗大的黑色血管。
他急了,貌似不跑快點(diǎn),就會發(fā)生悲慘的一幕。
轟隆隆——
雷聲由遠(yuǎn)而近,好像跑下來十萬天兵。
咔嚓——
一道閃電突然落下,正好劈在了石棺上。
石棺應(yīng)聲碎裂,從中蹦出一道黑影。
多么像孫悟空出世的畫面啊。
此人落地之后,飛一般沖砂廠外面跑去,可是天上的閃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一道道落下,盡數(shù)劈在他的身上。
孩子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成了氣候的東西,不會被老天爺放過的,這就是命!”
不會真是個千年僵尸吧,要不老天爺干嘛發(fā)這么大火?
這個人已經(jīng)被雷電劈的渾身焦糊,但他沒有發(fā)出一聲慘叫。
大約十幾秒鐘,雷電終于停止了,那個人依舊沒有倒下。
他的背影堅(jiān)如磐石,像一把出竅的戰(zhàn)斧。
我真想看看他的長相,被鎮(zhèn)壓了二十八年,散盡所有尸氣,就算是成了氣候的僵尸,也禁不住天雷這么劈啊。
孩子臉上的笑容一點(diǎn)點(diǎn)凝固了。
這是命?
不,這個人沒有認(rèn)命。
因?yàn)樗麤]有死!
他拖著外焦里嫩的身體,扭頭看了我們一眼。
這一眼,好比又落下一道閃電,正好劈在我身上。
因?yàn)樗拿婵祝谷桓攀逡荒R粯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