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昂頭看了護(hù)士一眼,眼皮沉重,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這鬼地方比坐牢難受,我覺得這就是非法囚禁,連日的肉身痛苦和精神折磨已經(jīng)讓我徹底面癱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高興不起來。
甚至,我開始理解這里的人為什么臉上都是那樣一副表情了。
“不知道,跟我來就行了。”
護(hù)士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我嘆了口氣,只能起身跟上。
外面陽光很刺眼,我穿著病號服出來后不自禁的用手掌擋住了眼睛,過了良久才習(xí)慣,身上暖洋洋的,總算恢復(fù)了一些精氣神。
這里很大,入目之處全都是一座座中式建筑,飛檐畫壁,雕欄玉砌,感覺像身在故宮一樣,美則美矣,就是空氣里沒有應(yīng)有的自由氣息。
很快,護(hù)士帶我進(jìn)入其中一幢大殿里,里面與外面截然不同,到處都是一臺臺非常精密的現(xiàn)代儀器,許多帶著口罩的工作人員在這里忙碌著,他們就像那些儀器一樣,面無表情,只知道機(jī)械般的工作。
在這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最后,護(hù)士帶著我來到一間屋子門前,這里只有一扇鐵門,與監(jiān)獄里的探視室差不多。
“進(jìn)去吧。”
護(hù)士看了看腕表,冷冰冰的說道:“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嘎吱!
她一把推開了鐵門。
室內(nèi),有一張鐵質(zhì)的桌子,兩側(cè)各有一把椅子,在與我相對的地方,一個女人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
這人,是倪凰!
不過她沒了往日的精氣神,看起來病懨懨的,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臉上還有幾塊淤青,身上和我穿著一樣的病號服。
“坐吧。”
倪凰苦笑一聲,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點(diǎn)時間還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你快問吧,說完了我也該滾蛋了,這鬼地方……我曾經(jīng)在這里待了很久,沒想到又回來了,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她說對了,我確實有很多問題,當(dāng)即一屁股坐在她對面。
可不等我開口,倪凰再一次說道:“嗯,在談話之前,我覺得有一個消息得先通知你一下,很不幸,你被我賣了,現(xiàn)在你屬于這里,進(jìn)了這里,你也就甭想出去了,我爭取過,可沒用,黎皇出面,所有人都得聽他的。”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這一瞬涌上心頭。
很憋屈。
那是一種自己的命運(yùn)被別人隨意把玩的憋屈。
從一開始這女人就在牽著我的鼻子走,現(xiàn)在更是很干脆的把我給賣了?
我特么又不是她生的,憑什么???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
我一下子紅了眼,暴怒之下,雙手握拳狠狠砸在鐵案上,整個人豁然起身。
轟??!
一聲巨響,十公分厚的鐵桌瞬間凹下去一個大坑,幾乎從中間對折在一起。
倪凰嚇得連忙后退。
我亦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都顧不得興師問罪了。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哐啷!
鐵門打開,門外的護(hù)士皺著眉頭探進(jìn)了頭,大吼道:“在干什么?這里不是你們動武的地方……”
她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滿是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深深看了我一眼后,道:“都注意著點(diǎn)。”
語落,她轉(zhuǎn)身離去,外面響起一連串腳步聲,應(yīng)該是離開了。
“果然這里是最適合你的,你看這里給予了你什么樣的力量!”
倪凰興奮了起來,隨即她看了我一眼,興奮勁滅了大半,想了想,道:“葉小九,你先別急著生氣,這對你來說或許不是什么壞事,你也看出來了,你帶著九龍劍在外面很不安全,現(xiàn)在才僅僅是鬼醫(yī)和伽羅,還會有更多的東西來找你,你覺得能應(yīng)付的了嗎?那些東西為了九龍劍和你會不擇手段的。本來,我想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你能得到部隊、警察等一切國家力量的保護(hù),可沒想到黎皇竟會為你再次出山,他或許才會是你最好的歸宿,我爭過,但失敗了,現(xiàn)在我也想明白了,不爭了,這是為你好,也是為秦教授好。”
此時我也漸漸冷靜了一些,心知我再生氣也沒用,干脆再次坐下:“好,你把我賣了這件事我也可以不和你計較,但,總得讓我做個明白人。”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倪凰很認(rèn)真的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坑了你,但很多事情我現(xiàn)在也知道的很有限,只能保證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當(dāng)然,一些絕對機(jī)密除外。”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道:“那就先說說這個地方吧,這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
“這個地方隸屬于一個叫黎明的組織,不用問我黎明是什么,他們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這屬于絕對機(jī)密,我目前的權(quán)限還不夠格知道。
我只能說,黎明并沒有官方背景,但是卻和官方保持著很好的關(guān)系,深得官方信任。
你見過的那個叫黎皇的人,他就屬于黎明,而且在黎明中地位超然,大家都叫他守護(hù)者,他是黎明的傳奇教官,很多年沒出來了,很多人都會買他的賬。
可以這么說,官方很多時候不會理黎明,但是黎皇說的話官方都會好好考慮,似乎是因為黎皇的來歷特殊,但究竟怎么個特殊法,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那是最高機(jī)密,全世界知道的人恐怕不超過一巴掌。
這次正因為有黎皇出面,所以你才被留下來了,這背后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我也弄不清楚,那天我被黎皇打了一頓,等醒來以后就被囚禁了,餓了好幾天,最后被告知可以滾蛋了,我仗著往日的情分求了黎皇很久,他才同意我和你見一面,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你也知道,對我這種人來說服從命令就是最高天職,我沒得選。”
倪凰揉了揉太陽穴,語氣里有深深的疲倦,顯然,陷在這樣的局中人力會顯得很渺小,誰都很無力,只能隨波逐流:“至于黎明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他們會培養(yǎng)許多特殊人員來處理特殊事件,再說的直白點(diǎn)就是——他們專門對付你前不久見到的類似于鬼醫(yī)、伽羅這樣的東西的。”
連日來發(fā)生的事電光石火間在我腦海里過了一遍。
“那些東西……”
我猶豫很久才問道:“是鬼嗎?”
“不是。”
倪凰聳了聳肩,苦笑道:“魔?妖怪?嘿,誰能說得清楚呢,你要說它們是鬼也沒關(guān)系,隨便你怎么說,反正它們確實存在著,也需要類似于黎明這樣的組織去處理。”
“那……它們到底有多少?”
我澀聲問了一句。
那些東西,確實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不知道,可能一萬,可能十萬,可能百萬、千萬,也可能比我們?nèi)硕家?,誰知道呢?迄今為止并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數(shù)字。”
倪凰淡淡說道:“它們到底是些什么東西,我反正不知道,可能是權(quán)限問題,可能干脆就沒人知道,這是個很忌諱的話題,有不少人曾經(jīng)嘗試著去探尋它們,但最后都死了。”
說此一頓,倪凰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和我說道:“我猜測,秦教授可能就是發(fā)現(xiàn)了與這些東西有關(guān)的事兒,但他失蹤了,這只能是個謎。你手中的那把九龍劍,可能也和這些東西有關(guān)系,在黎明留下的一些古老的典籍中就提到過這把劍,它從前應(yīng)該是一方印,被乾隆得到后鑄成九龍劍,典籍中一直以氣運(yùn)二字來形容這個東西,關(guān)系重大,很多人都在找,誰會在乎它到底有什么用?只要很重要就夠了,把重要的東西捏在自己手里,是降低風(fēng)險的最佳途徑。”
“我能告訴你的是,這些東西千奇百怪,目前已知的就最少有好幾百種了,每一種都有著特殊的能力,它們披著人的外貌,混跡在人群中,太平時會做出很多威脅和平的事情,亂世時更是大行其道,是巨大的毒瘤、禍害!
而且,它們自古就有!
很多上古傳說都帶著奇幻色彩,譬如封神演義里說的武王伐紂時期的各種神仙妖魔,那些傳說、傳奇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實際上就是你所見到的那種東西在歷史上留下的痕跡。
還有民間的很多傳說,鬼、妖等等,其實也都是它們在作亂,百姓遇到以后,出于恐懼給予了它們一個個酷炫到極點(diǎn)的名字。
說到底,鬼也好、妖也罷,都不過是我們對它們的稱呼而已,實際上它們到底是些什么東西,我們一無所知,我們只知道它們就在我們身邊,一直與我們相伴,嚴(yán)重威脅著我們,逮住一個鏟除一個,絕不留情!
其實,這些東西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以后也一定會知道的,畢竟你已經(jīng)加入了黎明,以后會見識到更多這樣的東西,有些甚至是我們未知的東西,有關(guān)于它們的記錄,一直都在刷新著,不斷有新種類出現(xiàn),你會有很深的體會,誰讓你才是與它們戰(zhàn)斗在第一線的人呢?而我,充其量只能是個文職而已!”
“……”
三言兩語,我的命運(yùn)似乎就這么被敲定了。
以后,我連種地都種不成了,只能干這個。
不想干都不行,反正他們也不會來問我的志愿,想反抗更是沒門,總不能抹脖子自殺吧?為了自己自由的意志?那是扯淡,我還是想活著,多活一天賺一天。
這些事情很驚人,顛覆三觀,聽完以后我才恍惚發(fā)現(xiàn)——哦,原來我并不了解自己所生活的世界。
但我并沒有太多震驚,似乎見過了鬼醫(yī)、伽羅以后,潛移默化中我已經(jīng)接受了這一切,沉默片刻,我用手指輕輕敲打著已經(jīng)被我打崩的桌子,徐徐道:“好了,這些我心里有數(shù)了,那么,我覺得現(xiàn)在可以說說我身上的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