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平的說法,老爺子不能得罪,但是老年人活動中心也必須得蓋起來。所以他只能選擇在晚上動手。
那天晚上,他帶著七八個人砸開了棺材房,準備讓挖掘機進來的時候,還真看見了里面有一口褪了色的大棺材。
于是周平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難不成老爺子說的故事是真的?
漆黑的夜,呼嘯的風,詭異的棺材房和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棺材,就算周平天生不信邪,也難免心中有點犯怵。
于是他也沒敢打開棺材,招呼幾個人把棺材抬起來放車上,準備明天找個地兒直接埋了就是。
不成想那口棺材看起來雖然普普通通,但是分量卻著實不輕。四五個小伙子卯足了勁兒想要抬起來,破棺材卻紋絲不動。
大家直叫邪門,于是有人出主意,弄了一根繩子拴在棺材上,外面的推土機加大馬力,想要愣生生的把棺材給拽出來。
結(jié)果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發(fā)現(xiàn)門外影影綽綽,綠光閃閃,用手電一照,竟然是無數(shù)只毛色雜亂的野貓。
那些野貓也不怕人,就這樣邁著貓步輕盈向前,它們站在棺材房外面,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大家。
我聽到這的時候忍不住打斷了周平的話,問他,那些野貓是不是黑色的?
周平點點頭,說,沒錯,都是黑色的,當時我還奇怪,哪里冒出來這么多黑色野貓?
我又問,黑貓的耳朵尖,尾巴尖,還有四只爪子,是不是都是白色的?
這下周平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后又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說,這哪里是什么野貓?這分明是游蕩在周圍的孤魂野鬼,被棺材房里的散逸的邪氣所吸引,聚攏在這了。
這種貓被稱為邪貓,白天是看不見的,只有在陰氣很重的晚上才能出現(xiàn)。若在平時,邪貓看見人一般都是繞著走,不敢輕易招惹,但棺材房里的邪氣散逸而出,引的邪貓們躊躇不定,躍躍向前。
周平這群人也是愣頭青,看見這么多貓湊過來,掄著鐵鍬和棍子就驅(qū)趕??墒悄切┖谪埜揪筒慌氯?,反而還對著他們呲牙咧嘴。
個別急眼的邪貓甚至還弓起身子,渾身炸毛,朝施工隊的臉上撲去。
施工隊的一個小伙子猝不及防,被一只壯碩的邪貓撲到了臉上,差點沒把眼珠子給扣下來,饒是如此,鋒利的貓爪也在他臉上留下了幾道深深血痕。
這下見了血,更是引的邪貓蠢蠢欲動,向前撲擊。周平他們畢竟人少,被這群發(fā)瘋的邪貓一頓抓撓,全身都是血痕,不得不狼狽的退了到了車里。
說到這的時候他還給我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分別在肩膀,胳膊,還有后背。他脫下衣服的時候,我看到傷口上淤黑一片,隱約間還冒著黑氣,更是斷定了心中所想。
這是被陰氣傷了,若是不能拔出陰氣,輕則三五年內(nèi)運勢低迷,諸事不順,重則疾病纏身,一輩子都多災多難。
我沒有急著跟周平看傷,而是問他,那口棺材怎么辦了?
卻說周平他們畢竟人少,左右遮攔,卻還是落得滿身是傷,幾個小伙子招架不住,吶喊一聲鉆進車里就跑了。
他們這一跑,周平也沒轍了,留他一個光桿司令留在這里喂貓???于是他也沒多想,一頭鉆進村委會的小皮卡里,一踩油門,撒丫子就跑。臨走的那一剎那,他還聽到了棺材板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一跑,就真的出事了。
大家應該都知道,人死之后停尸,是不許貓狗接近的。為的就是防止詐尸這種現(xiàn)象。
更何況棺材里面還真藏著一具白毛老僵尸,這下邪貓貪戀邪氣,聚攏在那里不肯離開,棺材里的白毛僵尸不詐尸才怪!
當天晚上,村子里就雞犬不寧,貓叫遍地。有人披著衣服打著手電往外看,卻看到無數(shù)黑貓簇擁著一個身材高大,全身白毛的男子正在街上往來游蕩。
那白毛男子全身僵硬,猶如厲鬼,被手電筒光照射的時候還冷冷的回過頭來,嚇得那人屁滾尿流,毫不猶豫的鉆進了房子里面,鎖死了門窗再也不敢出來。
周平自知闖了禍,也沒敢出門,隔著窗戶,他還能聽見村子里雞飛狗跳的亂成一團,狗叫聲,貓叫聲,還有隱隱約約的女人笑聲。
反正這一夜之間,徹底顛覆了周平往日的世界觀。
好容易挨到天亮,周平才匆匆忙忙的去了老爺子家,這一去,自然免不了一頓臭罵,還被老爺子氣得用拐杖在身上砸了好幾下。
但事已至此,就算是砸死周平也沒多大用。昨晚那只白毛僵尸已經(jīng)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關鍵時候還是老人家頂用,他一邊召集大家先離開村子避一避,又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后才讓周平去石家莊找兩個人,一個叫何中華,另一個叫張無忍。
這兩個人也是店鋪的兩位老板。
周平說到這的時候,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他攤攤手,說,反正事就是這么個事,老爺子說了,我要是能把二位請回去,自然能一切安好,若是請不來兩位,于家莊子怕是要整體搬遷了。
我笑了一下,說,您要找兩位老板還真不行,他倆昨天剛剛動身去了新疆。不過您若是信得過,我就替他倆跑一趟,怎么樣?
可能周平見我年輕,眼睛里滿是懷疑的神色。我知道若是不拿出點真本事來,人家未必看得起我。
于是我說,這白毛僵尸的事其實也不算多難。這東西本是秉著天地邪氣所生,何謂天地邪氣?乃是國運低迷,動蕩不安所生。世道越亂,這東西就越強。
但現(xiàn)在您看,咱們國家平安穩(wěn)定,國運昌隆,就算有什么邪氣也得被壓的抬不起頭來。再加上這白毛僵尸被鎮(zhèn)壓了百年,又被潑過黑狗血,早就傷了根基,想拿它也不是沒辦法。
周平聽我說的頭頭是道,于是就咬著牙一拍大腿,說,行!那就麻煩大師走這一趟了!
抓僵尸是一門手藝活,自古以來,茅山,湘西趕尸匠,還有御尸鐘家是其中翹楚,不管是僵尸,邪尸,還是百年尸魔甚至尸王,在他們手里都討不到好去。
我雖然不屬于這三個流派中的任何一個,但卻是經(jīng)過張無忍和何中華親自傳授的,一本鎮(zhèn)邪筆記也是倒背如流。
這白毛僵尸就算厲害,也未必收拾不下來。
于是我吩咐周平,要他去找九只黑狗,最好是那種體格兇猛,雙眼泛紅的大型犬。再準備九條鎖鏈,鎖鏈上纏繞一根紅繩,放在車上備用。
黑狗是用來驅(qū)散邪貓的,要知道那些邪貓雖然體積不大,但勝在靈巧,渾身陰氣,若是用人去驅(qū)趕,難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纏繞著紅繩的鎖鏈又有一個名堂,叫捆尸索,是專門用來困住白毛僵尸用的。
有了這些東西,再加上陰陽店鋪里留下的一面銅鏡,一根短棍,一疊畫滿了黑色符文的黃裱紙,足以應付一只剛蹦出棺材的白毛僵尸了。
于家莊子在太行山深處,位于山西和河北的交界處。是典型的深山貧困小村。村子里的年輕人抵受不住貧窮寂寞,紛紛去了大城市打工。留在這的基本上都是老弱婦孺。
我坐著周平的小皮卡進村的時候,村子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只有幾只懶懶的黑貓在街頭上游蕩,看見我們的車子進村,還示威性的對我們張牙舞爪,然后一頭翻過低矮的圍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現(xiàn)在才是午后,邪貓就敢大搖大擺的在村子里游蕩,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