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追蹤二傻子的蹤跡,顧不得兒女情長。因為心里時刻記著圓家大業(yè),所以在我醒了了以后,爺爺當時在二傻子家下的‘天網(wǎng)咒’有了反應,我從包里掏出羅盤遞給爺爺,羅盤加上咒語能夠知道二傻子逃走的方向,爺爺念了‘天網(wǎng)咒語’以后羅盤開始轉動,最后指針指在了羅盤的西邊。
知道二傻子往西邊去的這個線索以后,我們立即收拾了東西,準備連夜往西行。爺爺問我的‘黃泉玉佩’在哪,我掏出來以后他拿著玉佩咬破手指,在玉佩的反面畫了個八卦圖。爺爺?shù)拇伺e在圓家的《三生令》上有記載,若是在傳家寶上用血親的鮮血畫上詛咒的圖樣就會有詛咒玉佩主人的作用,如果畫上的是三生咒,便可以將流血之人的能力給予玉佩的主人。
爺爺是想把他的道行用這種方式傳給我,四人當中只有我一人最弱,道行太淺,會拖累大家。為了防止再發(fā)生被喚魂的事情,菜婆拿了剪子剪了我一撮頭發(fā)用紅繩子綁住,說我只要身邊有危險,這紅繩子都會從活結變成死結。一切準備就緒,即刻就出了門。
出了白石村,路過二傻子父母墳旁的時候,我用力的給二老磕了三個響頭,爺爺說這頭磕的越響越能體現(xiàn)誠心,死者的怨氣也會消減。想想當時在夢里的時候,二傻子的爹娘恐怖的模樣,不用爺爺說,我都會給她們磕的誠心,以求二老以后再也不要纏著我了。
后來到了村頭,白姑娘跟我們告了別,據(jù)說是因為她要去找她的中樞魄,只有中樞魄找到了,她才能進的了陰間,過的了奈何橋。一般只有怨靈只有靈沒有中樞魄,喝不了孟婆湯只能沒有意識的飄蕩在人間,若是以后遇見了稍微有點法力的術士,就只能魂飛魄散了。望著白姑娘遠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舍,不知就此一別,下次再見的時候又是何年何月。
向西行的路上,因為‘黃泉玉佩’里老爺子注入的力量,微微的讓我感覺到二傻子當日路過留下的氣息,我們順著他彌留的氣息趕了兩天的路,出了自家的鎮(zhèn)子,最后來到了隔壁的‘長靈鎮(zhèn)’。正巧竟在長靈鎮(zhèn)口遇見了也在找尋二傻子下落的陸警長。
后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陸警長在家里的鎮(zhèn)子遇見了位會占卜算命的術士,還自稱是從茅山來的道人。陸警長就向他詢問二傻子的案子,道士說有可解之法,讓他從二傻子家里取一件二傻子的貼身之物,說只要有這貼身的東西,就能尋到蛛絲馬跡。在拿到了二傻子的一件衣物以后,茅山道士命人買了幾卷紅紅綠綠的紙,做了個二傻子的紙扎人。
聽陸警長說這紙扎人還挺嚇人,紅紅綠綠的還畫上眼睛鼻子,猛地一瞅,這紙人就像在瞪著你。后來不知道道士拿著紙人還有衣物拿到哪里做了法燒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告訴陸警長他招到了二傻子的魂,魂魄告訴道士二傻子往西邊去了,如要去找他就要先去隔壁的長靈鎮(zhèn)。
陸警長這人為人奸佞,心思重而且野心勃勃。雖然身材高瘦,看著一副萎靡不振,老好人的樣子,其實他私底下做過的勾當骯臟又無恥。有多無恥呢,我們縣縣長的小老婆就是他原來養(yǎng)的姘頭,后來縣長看上了這姑娘,他就把這姑娘送給了縣長當小老婆,不過兩人還一直秘密偷情??h長也是個好色之徒,把這小老婆寵上了天,陸警長就利用這道關系基本上控制了我們那一個縣城。
雖然大家都認識,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知道他的為人,在鎮(zhèn)子口客套了幾句就進了鎮(zhèn)子。這剛一進鎮(zhèn)子,就森森的感覺到了尸體腐臭的氣味,街道上沒有什么人,一看就像是被鬼鬧過了之后的樣子。我們順著街道往鎮(zhèn)子深處走,一路上只有聽見了颯颯微風的聲音。
爺爺俯在我耳邊跟我說:“這鎮(zhèn)子有點異樣,估計咱們爺孫兩有工作干了。”
沒有回答爺爺?shù)脑挘咴谇镲L掃落葉的街道上只覺得前后左右都充斥著鬼魂的笑聲。其實我并沒有覺得害怕,只是這詭異的氣氛有點尷尬。走了十來分鐘也沒有什么收獲,所以菜婆還有爺爺我們商量了一下,打算和陸警長他們兵分兩路找線索。陸警長一行人走的挺不樂意的,畢竟虧心事做的多害怕身邊沒個有道行的人被小鬼纏上可就麻煩了。
分道揚鑣以后,我們很快就找到了線索。爺爺說大路看不出什么貓膩的,要想找答案,還得走小路。后來,在一條小巷子里遇見了一位老太太,年齡跟菜婆差不多大,頭上綁著白布條,穿著白衣裳,胸前別著一朵黑花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隱隱哭泣。
這個我知道,我們這邊有個習俗,家里有兒孫死了或夭折了,老一輩兒的人沒辦法帶孝,只能在胸前別上一朵黑花。等我們慢慢靠近,老太太看到了我們的時候,我從她的眼里看出了驚訝“你們是外地人吧,沒在鎮(zhèn)里看見過你們。”在這種氛圍下,老太太的一言一行都顯得有些僵硬可怖。
爺爺見這老婆婆實在可憐,想問清楚了以后能不能幫上點忙“對,我們是從隔壁鎮(zhèn)里來的。這長靈鎮(zhèn)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白天既沒有店鋪開張,家家還門窗緊閉。”
老太太緩緩的站起來,推開關著的門帶我們進了她家里。這一進家門赫然幾天白綾掛在房梁上,三具尸體面朝著門外吊在白綾上,死者是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孩子,據(jù)我猜測,這應該是一家三口,那老太太一定是孩子的奶奶。三個人死相相同,都是被破了膽張大了嘴巴睜著眼睛死的,看樣子她們的死因并不是三個人一起吊死的,應該是被嚇死的。
聽老太太描述,這幾天鎮(zhèn)子里都不太安寧,前幾天有一家人,前天看著還好好的,一夜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就被發(fā)現(xiàn)一家三口被吊在房梁上死了,接著這以后,每天都有幾戶人家夜里在家吊死,第二天才能被發(fā)現(xiàn)。這些日子,每天都鬧得人心惶惶,就連白日里大家都不敢出門了。
長靈縣縣長在發(fā)生了好幾起這樣的事以后打算舉家逃走的,不過還沒等到第二天,一家十幾口人被相同的死法吊在祠堂里,后來還是底下的警長找他有事才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的。怪不得那時候走在路上總感覺身邊有鬼在笑,估計就是這些死人的尸體還沒入殮下葬,黑白無常一時半會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才讓他們逗留在這小鎮(zhèn)子里。
既然是這幾天里發(fā)生的事,那肯定跟二傻子脫不了關系,只是沒想到他只是想要我償命而已,為什么還要害了長靈鎮(zhèn)這么多無辜的人,鬧得鎮(zhèn)子人心惶惶,死氣沉沉的。“我看你們幾位道行不淺,切忌在此過夜,能早走就早點離開吧。”老太太看了眼吊在房梁上的兒子媳婦,又痛哭了起來。
菜婆跟老太太說我們幾個會盡快離開鎮(zhèn)子的,其實我們只是跟老太太這么說,背過身離開的時候又聽見老太太在后面哭哭啼啼,想回頭再看看,卻聽見菜婆小聲跟我說,別回頭,回了頭明天吊死的就是你。背后一陣打怵。
菜婆一開始還沒發(fā)現(xiàn),直到看見老太太在屋子里的時候眼睛發(fā)出了暗暗的綠光,我和爺爺看房梁上尸體的時候,菜婆還看見了老太太陰笑的時候露出了貓牙,就知道這老太太肯定是黑貓變的,偷偷的摸出來懷里的紅繩,發(fā)現(xiàn)果然紅繩子打了結,這老太太想要我的命。
沒有立即行動,既然老太太喜歡夜里行動,那我們也夜里行動。回到大路以后,陸警長他們也回來了,他問我們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正想說來著,菜婆拉住了我,沒讓我說,接著菜婆讓他們描述了他們的發(fā)現(xiàn),居然和我們遇見的事一模一樣,一樣的老太太,一樣的情節(jié)設定,果然都是圈套,這讓我感覺,今晚會是個不眠夜。
爺爺讓陸警長找尋鎮(zhèn)子里沒有出事的人家,陸警長也算幫忙,一家一家的敲門,敲到一家面館的時候,屋里總算畏畏縮縮的出來了個人,面館老板看見是警長,立馬松了口氣。我們一行人進了面館,想跟面館老板打聽鎮(zhèn)子里的事,面館老板描述的跟貓眼老太太也差不多。
面館老板還說,鎮(zhèn)子口原本有座磨,磨底下壓著的是以前道士收了的貓妖。原本這貓妖有九條命,在鎮(zhèn)子里為非作歹,被鎮(zhèn)子里的人找道士弄死了好幾回,后來貓妖還剩不知是兩條命還是一條命的時候,害怕鎮(zhèn)民再找那道士,便不敢再害人,最后被道士壓在這座磨下這么多年。
貓妖按理說應該沒有這么大的本事,背后肯定有什么在操控著她,不然鎮(zhèn)子里也不會民不聊生成這副模樣,只等晚上一起收了這貓妖后問明情況。爺爺讓面館老板帶著陸警長把鎮(zhèn)里死了沒有下葬的人都抬到鎮(zhèn)里最空曠的地方,一開始面館老板還沒那個膽子,后來爺爺告訴他我們就是道上入殮的,想為死者超度,以防詐尸變成惡鬼。
聽爺爺這么說,老板跟著陸警長也就照做了。等所有的尸體都聚集到了一起,我和爺爺帶著工具打算給她們集體入殮。像我給人入殮的時候習慣沉默著一句話也不會說,而爺爺不一樣,他會邊給尸體化妝邊唱著念著什么。果然,死相再丑陋的死尸經(jīng)過爺爺?shù)氖郑粌H沒有那么猙獰了,嘴角還掛著笑容,爺爺說這門老手藝畫出來的死人,會走的很干凈。
等畫完了尸體蓋了棺,天上的煙霞都消散干凈了,夜幕一點點的降臨,我們收拾收拾打算回面館想著今晚怎么對付貓眼老太太,盡管是在大路上,我也只敢緊緊的貼著爺爺走,說實話,這個鎮(zhèn)子晚上更恐怖,我道行尚淺,沒有爺爺他們靈敏度高,挨著爺爺走,他還能對我有個照應。
陸警長終于沉不住氣了,下午面館老板說出貓妖的時候他就想立馬出門捉妖了,還真是急功近利,難成大事不講,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害了大伙。菜婆望著他們一行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又突然拉住陸警長的胳膊,死死的瞪著他,當時陸警長被嚇得就走不動路了。
菜婆只說一句:“一個活老婆子就把你嚇成這樣,真碰到貓妖了,你還有命還有力氣逃的了,自己死了不要緊,別害了我們大家。”對于陸警長這樣的人,菜婆這種恐嚇最有用。
緊張的氣氛讓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本想抬頭看看月亮緩緩氣,誰知,卻看見云層中間一只綠眼睛好像在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