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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科學(xué)校轉(zhuǎn)型,聽說有咱們學(xué)校,不會是真的吧——”
“武術(shù)班不會被取消吧?”
“對啊——”
葉輝站在門口,站了一會。
學(xué)生的想法恰恰是自己的想法。
宏博武校主修武術(shù),演藝,如果這門課取消,可能引起學(xué)生不滿,申請退學(xué)的學(xué)生會更多。
“這么說,葉老師很快也會離開我們——”
葉輝邪魅的一笑,被人惦記,是件幸福的事情。
走進教室,“誰說我會離開你們,不能因為武校轉(zhuǎn)型高級中學(xué),就把我這個班主任辭了——”
“葉老師——你會走嗎?”
任澤敏抬頭,嬌羞的臉蛋變的緋紅,仿若熟透的蛇果。
葉輝掃了眼全班學(xué)生,“走不走還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
一個不受學(xué)生歡迎的老師,他脾氣再好,也會被辭退。
以前學(xué)生必須聽老師的話,現(xiàn)在老師得看學(xué)生臉色。
同學(xué)們,所謂嚴(yán)師出高徒,并不是一句空話。
人民教師這個行業(yè),現(xiàn)在就像醫(yī)生一樣難做。我希望大家善待你們的老師,不應(yīng)該只關(guān)心我的去留——”
姜晴月雙手托著下吧,兩排潔白的牙齒露在外面。
葉老師又自戀了——
“葉老師,要不要把我們想那么壞,好像我們把老師怎么樣了似的——”
葉輝放下課本,走下講臺。
“難道你們沒把老師怎么樣?!”
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肯定是做了虧心事。
葉輝坐到姜晴月桌上,“怎么都不說話了,你們不是沒把老師怎么樣?”
“孟輝老師侮辱我們是垃圾——”
姜晴月站起來,45度仰視葉輝。
“哪個老師會說自己學(xué)生是垃圾?除了孟輝,我想不出第二個——”
扔了圓珠筆,楊帥一腳踢開凳子站了起來,眼睛看向窗外。
葉輝的眼神太瘆人,他不敢對視。
“我們雖然學(xué)習(xí)成績差,但我們都在努力——我們雖然年齡小——但我們都有尊嚴(yán)——”
嘩——
全班學(xué)生站了起來。
李珂眼里含著淚珠,“葉老師——您懲罰我們吧——”
“葉老師——您懲罰我們吧——”
全班學(xué)生異口同聲。
葉輝走回講臺,凝視學(xué)生,“甘心嗎?”
臺下無言——
姜晴月擦去眼淚,“不甘心——孟輝老師不是第一次侮辱我們——他三番五次要求學(xué)校撤銷六班——
還騷擾女同學(xué)——差生怎么了——難道差生沒有人權(quán)——沒有尊嚴(yán)——”
葉輝臉都綠了,騷擾女同學(xué),這個事情怎么沒聽說?
“我們愿意受罰,但我們不甘心——”秦陽啪的聲拍了下桌子。
原來目標(biāo)只關(guān)注葉輝,忽略了卑鄙無恥下流的孟輝。
他根本不配做老師——
葉輝皺起眉頭,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崇高的教師職業(yè)隊伍,就是因為有太多這種老鼠屎,才讓人們對教師累覺不愛。
不過這幫家伙夠狠的。
食堂前幾天的剩飯,全扣孟輝頭上了。
這比涼水猛太多。
“他做的不好,你們可以向老師反映。把剩飯扣人家頭上算怎么回事?”
幫孟輝平反是不可能了。
只能教育下學(xué)生,他們整人的方式欠妥。
幸虧孟輝沒有心臟病,不然掛了也說不定。
姜晴月笑不露齒,兩個小酒窩清晰可見,“本來想去廁所找點更重口味的,但想到我們要在這間屋子上課,才選擇了食堂——”
“嘶——”
葉輝猛吸了口涼氣,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們,太特么狠了。
喪心病狂??!
“葉老師放心——我們是不會這么對你的——”
翟煥煥笑吟吟的說道。
葉輝徹底被這群學(xué)生征服了。
“爽嗎?”
班上的學(xué)生呆住了,葉老師剛才問什么?
聽錯了吧——
李珂點點頭,“爽——爽死了——”
葉輝嘴角勾勒出一絲好看的弧度,“上課——”
“老師好——”
“這節(jié)課是理論課,我們重點講一下上節(jié)課學(xué)到的東西——”
“葉老師——不好了葉老師——”
一個急促的聲音傳進教室,語文老師徐曉丹跑了進來。
葉輝丟下課本,走了過去問道,“徐老師,發(fā)生什么事?”
徐曉丹捂著肚子,喘著粗氣,“咱們班王敏,王敏出事了——”
聞聲,學(xué)生扭頭看向王敏的位置,她沒來上課。
葉輝瞟了眼王敏的位置,“徐老師,你別著急,慢慢說——”
“王敏留了份遺囑,她要跳樓——”
教室里的學(xué)生呆住了,怎么可能,王敏平時除了不愛說話,人挺不錯。
她才16歲,還未成年,怎么可能會去跳樓?
葉輝眉頭微皺,“她在哪?”
現(xiàn)在的孩子怎么了?
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除了跳樓就是跳河,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死的勇氣都有了,為什么沒有勇氣去和老師講?
“宿舍樓——”
葉輝箭步?jīng)_出教室,晚一秒鐘,他都害怕死神會奪走女孩的生命。
宿舍樓下聚集了無數(shù)老師和學(xué)生。
“這是哪個班的學(xué)生?”
“聽老師說是六班的學(xué)生,這么高,跳下來肯定摔得體無完膚——”
“她為什么跳樓?。?rdquo;
“估計是失戀了——”
“不至于,女孩長那么漂亮,失戀了分分鐘鐘找個校草——”
葉輝沖到人群最前面,抬頭看向樓頂,“閉上你們的臭嘴——”
“葉老師,這是你們班學(xué)生吧?”
一班老師蔣雨墨左手遮住太陽,仰頭朝宿舍樓上看。
“費什么話,報警??!”
丟下句話,葉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宿舍樓。
男老師沖進女生宿舍,不少男學(xué)生為葉輝的勇氣點贊。
葉輝顧不上那么多,必須阻止王敏做傻事。
邵小蕊站在樓下,打完報警電話,又撥了葉輝的號碼。
葉輝接通電話,一邊跑一邊講,“小蕊,報警,我上去安撫她的情緒,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通知學(xué)校保安,限制教務(wù)處主任孟輝的人身自由——”
邵小蕊剛想說話,葉輝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
這事難道和孟輝有關(guān)系?
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帶著幾名保安朝教務(wù)處主任辦公室走。
六班學(xué)生聚在樓下,仰頭向樓頂望去。
一個個學(xué)生心懸到了嗓子眼,緊張,擔(dān)心,害怕。
剛剛經(jīng)歷了翟煥煥綁架案,六班學(xué)生比其他班級學(xué)生更懂得珍惜同學(xué)之間的友誼。
更懂得珍惜生命。
“楊帥,去把宿舍氣墊床拿過來,有幾個拿幾個——”
“老大,不夠用??!”
“我報警了,消防隊馬上就到,葉老師上去了,應(yīng)該能堅持到消防隊來。”
“你們幾個跟我走——”
楊帥點名幾個同學(xué),朝男生宿舍樓跑去。
樓頂風(fēng)很大,王敏站的地方很靠邊。
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失足掉下去。
“咱們聊聊——”
一個聲音從后面響起,葉輝走了過去。
王敏忍不住哭了起來。
聽出是葉輝,情緒變得非常激動。
葉輝停住腳步,“說好的咱們聊聊,你這樣哭,我擔(dān)心你會掉下去——”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葉老師——對不起——謝謝您的關(guān)心——”
“跳樓的勇氣都有了,為什么沒有勇氣告訴老師為什么跳樓?”
葉輝越過欄桿,朝樓下看了看。
樓下停著兩輛消防車,一個大型氣墊正在充氣。
“你別過來好嗎——葉老師我求你了——讓我死吧——”
看到葉輝越過保護欄,王敏情緒更加激動。
葉輝不在動作,“就這么走了,也不給父母打個招呼。想過你走后,會給他們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想讓父母少活幾年下去陪你?他們不欠你,但你欠他們一輩子也還不清!”
王敏低著頭,一直哭。
“我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爺爺奶奶——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
“呵呵——”
葉輝冷笑了聲,“人會不會有下輩子,你我都不知道。小時候大家都學(xué)過,今天的作業(yè)今天做,今年的帳今年還。
哪有這輩子的帳,下輩子還的道理?”
王敏搖著頭,“葉老師——您不要勸我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葉輝表情非常嚴(yán)肅,牽扯到學(xué)生生死存亡的事情,要不得一丁點的馬虎。
“我并不是在勸你,而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你走了,地球一樣轉(zhuǎn),學(xué)校一樣照常經(jīng)營——
你才十六歲,父母也才四五十歲。他們這輩子忙忙碌碌,起早貪黑的工作,為了什么?
為了讓他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為了他們子女能幸福——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你們的孩子出了意外,活生生的人成了墓碑上冰冷的字——
他們并不欠你什么,可你這么做,是割他們的肉,傷他們的心——”
“嗚——嗚——”
“我知道對不起他們——可是我真的沒臉繼續(xù)面對他們——我太讓他們失望了——”
葉輝眉頭微蹙,看得出來,她放不下父母。
抽出香煙,葉輝點了根夾到手里,“還是那句話,跳樓的勇氣都有了,難道就沒有勇氣告訴老師發(fā)生了什么?”
王敏擦掉眼淚,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葉老師——我被人玷污了——呵呵——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會知道我被人強/奸了——所有人都不會再和我做朋友——”